好久不见
安宜黄梅戏剧院,传承楼。
“黄梅戏之所以受人喜爱,讲究的就是一个情字,人中出情,戏中出情,词中出情,只有从心底自然流露出的感情,才能让观众有所共鸣,所以,务必要摸透人物的心境,像‘若误佳期终身悔,莫待秋风落叶吹’这句唱词,表面上虽是英台代妹做媒,实则私定终身,和聪慧的自夸俏皮不同,在情感上应是愁多忧心的,还有,此时你诉说的对象并非观众,而是山伯,你的情意是要唱给他听的。”
剧院新招入的一批黄梅戏演员,功底还不错,但在唱腔,感情,技巧上还是有很大的提升空间,面对这些层出不穷的问题,舒凝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地进行讲解和示范。
“我再示范一遍,来,‘山伯’帮忙搭戏。”
【祝英台】
新人是我同胎小九妹,一枝并开两朵梅,一样的身材一样的脸,一样的眼睛一样的眉,一样的秉性一样的聪慧,哥哥代妹做红媒,代我妹妹做红媒。
【梁山伯】
同窗三年你规矩的很,不敢正视常低眉,今日细看比花美,如见九妹心花飞。
【祝英台】
留有绣鞋做信物,你向师母讨聘媒,但等七夕鹊桥会,来携九妹比翼飞,若误佳期终身悔,莫待秋风落叶吹……
唱腔轻盈细腻,清新如同清晨的微风,声音明净如镜,余音悠长,回荡在整个传承楼之中,毫无杂音干扰。
一曲选段唱毕后,楼内依旧余音环绕,只听一声呼唤,“舒凝。”
闻声,舒凝转身回眸,望见远处站着的两个人,微微怔然。
剧院经理林正贤扬声说道:“过来一下……”
舒凝顷刻间回过神,拢了拢鬓边散落的碎发,下了戏台,迎着他们走了过去。
“这位是我们剧院最优秀的戏曲演员,舒凝。”林正贤积极地为三人引荐,“这两位是音乐唱作人,余翊和他的经纪人,龚郁。”
他做为黄梅剧院的执行经理,负责剧院所有的商务活动,而这次的《故乡之声》节目又深受院长的重视,自然也得积极的接洽工作。
舒凝弯弯唇角,十分从容地将手伸过去,落落大方地问候道:“你们好,我是舒凝。”
见状,龚郁礼貌地回握:“舒老师,您好。”
余翊顿了顿,嘴角轻扬,语气轻柔温和:“舒凝,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好久不见。”
余翊赞赏道:“唱的很好听。”
“谢谢。”舒凝垂眸,脸颊上热乎乎的,内心的羞愧在皮肤下涌动。
林正贤满脸疑惑:“你们认识?”
二人相顾一笑,异口同声道,“认识。”
“这样啊,那更好,合作会更加顺畅。”林正贤听到两个人是旧相识,顿时喜形于色,“余翊老师一路奔波,先坐下来喝喝茶听听戏,我们慢慢聊。”
舒凝忍不住向余翊投去一抹默默的关注,目光中酝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愫。
自从十四年前分别之后,这应该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时光似乎对他偏爱有加,未曾在他脸上留下任何岁月的痕迹,反而棱角越发分明,显得更加精致硬朗,眉宇间的清雅隽秀与话语间的温润柔和巧然相合,极尽神韵,墨玉般的双眸中满是星光,又璀璨夺目。
她心中不禁暗自腹诽:这真的是一个三十三岁,饱经风霜的男人该有状态吗?分明还是当年那个青春明澈的翩翩少年!
而余翊的眼角捕捉到了舒凝那无声的凝视,其实早在来的路上他便开始猜测龚郁口中的舒凝是否就是她。因此,当他真正见到她,内心的激动和喜悦溢于言表。他从未想过,在分别了数年后,他们还能再次相遇。
半晌,他温言细语地问道:“舒凝,我们有多少年没见了?”
突然地询问,舒凝一时间愣愣的,恍然开口:“十四年了。”
余翊心底却付之一叹,已经十四年了……
时间还真是转瞬即逝,当初她追在自己身后叫哥哥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好似发生在昨天一般鲜活。
戏台上,林正贤安排了一出经典的黄梅戏选段,《梁山伯与祝英台》。
四人端坐在那里,安静聆听。
直到唱毕后,林正贤方才打破了原本的沉静:“关于这次的演唱方式,我已经和舒凝沟通过了,她大致也了解了,希望你们能有一次难忘的合作。”
余翊轻轻点头致意,淡定从容地说道:“黄梅戏作为安宜的文化之根,已经是几代人的精神之源了,如果能通过这种方式将家乡的传统艺术发扬出去,让更多的人去了解,去欣赏,甚至去传承,让它具备更长久的生命力,也是我们的初心所在了。”
舒凝抿了抿唇,赞同道:“黄梅戏虽是传统艺术,但唱腔纯朴清新,细腻动人,如果可以与流行音乐完美融合,确实可以吸引不少的年轻听者,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