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两银子
骨汤,低头一瞧,却见汤色澄澈,略带了一两点油花,排骨切成寸许长,肉块已煮得有些脱离,随着汤水微微颤动,萝卜块大小恰当,泛出如玉般的色泽来。
这碗骨汤的香味更不用说了,自从进了这个小厨,救治伤者前后,他也不知吸溜了多少口水。
他迫不及待地抿了一口,鲜香十足,咸淡正宜。
“姑娘不光会救人,厨艺也是相当了得啊!”
葛大夫畅快大笑起来。
夏瑞珠又给红豆和自己各舀了一碗,也不讲究,就端碗站在那儿喝。
冬日里喝上这样一碗排骨汤,真是暖心暖胃,舒服极了。
“姑娘,给我也来一碗吧。”
顾启明被香味诱醒过来,躺在干草堆上无力地招了招手。
“行,没问题,一碗排骨汤,便宜点,一两银子吧。”
“一两银子!”
顾启明惊呼一声,又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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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惴惴不安被掳来到喝了碗热汤肚子里暖融融离开后门的葛大夫背着药厢,踱着小方步慢悠悠走在居间路。
“将军,葛大夫从夏府后门出来了。”有亲兵过来禀告道。
“来得正好。”
周令握着马鞭尾挠了挠脑门,双手环胸走到居间路正中,微微伸出一脚,看着那个神游天外的白胡儿老头撞到他脚上,一个趔趄就要往地上扑去,这才伸手把他拉了回来,大声笑道:“这不是甘草堂的葛大夫吗,对了,昨儿让你去夏府帮一个姨娘诊治得如何?怎得这时才出来?”
葛大夫站直,一见来人就苦了脸,拱手行礼,“原来是昭武将军,这等作弄老朽又是为何!”
“我家将军问你话呢!”
亲兵喝道。
“噢,昨夜给夏府姨娘看了,风邪犯肺,拖得时日久长,是有些棘手,需慢慢调理。”
葛大夫忙应道。
“你个老头不老实,我问你刚打哪儿来?”
周令逼近一步,一边嘴角提起,讥笑道。
“这,这,我从居间路……”
葛大夫有些慌乱,回头看了一眼,又飞快转回来,肩上的药箱也扑通落了地。
“这条居间路,前头可就是居间庵了,你可别说居间庵哪个尼姑病了吧!”
周令伸手替他掸了掸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倒把这老头儿吓得抖了一下。
“我们亲眼见着有匪徒跳进了夏府后院,是让你医治的吧,讲讲里头的情况,人是死是活?”
亲兵再喝。
葛大夫看他们一眼,眸色几经变幻,最后一挺胸,大声道:“老朽不知,老朽并未见着匪徒,刚只在这边走了走。”
他一脸正义,吼出这句时甚至有些英勇。
周令一愣,随即笑了,“真没见着?”
“真没见着。”
葛大夫把头摇着跟风扇一般。
周令看了他一会,再弯腰捡起药箱挎到他肩上,拍拍他肩,“行,那你去吧。”
葛大夫抓紧箱带,看了他两眼,“老朽真走了?”
“走吧。”
“走了?”
周令作势抬起一脚,欲要踹他屁股。
白胡儿老头象只兔子般窜了出去。
“这老头,腿脚还不错呵。”
周令望着他的背影,笑道。
“将军,为什么放他走了?”亲兵疑惑道。
“老头这般表现,不都说明了吗,那两个明定司的小卒子都没死呢。你在老头脸上瞧见啥悲伤的神色了吗?”
亲兵想了下,摇了摇头,“我倒觉得他好像挺高兴的。”
“这就对了!”
周令摸着光溜溜的下巴,把目光投进夏府高高院墙,情不自禁吱了一声,“这小丫头厉害啊,竟在我眼皮子底下把人给藏了!”
他回忆了一番,昨夜在那小屋中,也就坐在火盆前,自始至终未立起的那个烧爆竹丫头了。
男扮女装躲追捕,外人面前诉受虐。
有趣!有趣!
他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将军,我们要再进夏府吗?”
“进什么夏府,走,进皇宫去。”
一行人翻身上马,马蹄声隆隆,沿着长信街冲出坊门,往朱雀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