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榻

应祥等人，冲进正屋一通翻捡，又院内院外，四处查找。

“夫人，门框太小，榻抬不出去呀。”

孙小娥指挥着婆子们抬起贵妃榻，却发现那个木门框实在太小，不管正抬侧抬，这架草花檀的贵妃榻都不可能抬出去。

夏张氏已下了轿椅，四处转了一圈，此时站在榻后，冷声道：“把这堵矮墙给我推了。”

“是。”

孙小娥大声应了。

夏海和张翠枝站在夹道口处，看见更多小厮往那个小院跑去，手上还拿着绳索铁铲等物。

“夫人不会要把那小院都拆了吧？七姑娘下手也太狠了，惹得夫人震怒，这可如何是好？”

张翠枝担忧道。

“有勇有谋！还能舍！小小年纪，了不得！”

夏海望了一会，低声夸道。

“我的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你还夸呢，哎呀，墙倒了！”

轰隆一声巨响，扬起好大一片尘土，八宝院南头的那堵院墙，被众小厮，或拉或推，一下垮成了一堆碎块。

众人欢呼起来。

“来，大家一起抬，小心些，别磕碰了。”孙小娥大声道。

草花檀贵妃榻，被众人齐力从那堆碎块上，抬出了八宝院。

夏张氏被其羽搀扶着，也踩过碎块，走了出来，她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正在此时，夹道口走出两人，一老一小。

老的是莲嬷嬷，小的正是夏瑞珠。

几目相对，夫人的脸色瞬间青了。

夏瑞珠看了眼被推倒的院墙，似乎吃了一惊，随即转向莲嬷嬷，微笑道：“嬷嬷请看，那架花梨木的贵妃榻，正是我要孝敬老夫人的，夫人都帮我搬出来了。”

“你……”

夏张氏暴怒。

“夫人好。”莲嬷嬷上前问安，身子动都没动，只是笑微微道，“今儿黄历上说不宜动土、不宜修缮房屋，夫人，你再不敬神佛，黄历总该翻一翻的。”

夏张氏咬碎牙齿，强笑道：“莲嬷嬷，你也知道大公子给我们夏府招来了什么，这些银钱从……”

“这些银钱再难，也不能从孙儿给老祖宗的孝敬上节省呀！”

莲嬷嬷淡淡一笑，“夫人，你说是吧？”

夏张氏目中喷火，恨不能把眼前两人给活吞了，“来人，给我把七姑娘带走！我倒要问问她这榻从何而来，还有射杀刘嬷嬷的袖箭，又从何得来？”

众小厮和仆妇们齐声应了，欲要冲上前捆绑夏瑞珠。

夏瑞珠没有躲避，就那样望住夫人。

果然，莲嬷嬷一伸手，阻拦道：“这个不劳夫人费心，七姑娘到了老夫人面前，自会讲述清楚的。”

“好，好个七姑娘！我看你还能躲到几时！我们走！”

夏张氏气得发疯，一个转身，不防一脚踩在一个砖块上。

砖块碎裂，歪斜滑落，她脚踝一扭，摔了下去。

其羽抢上，一把拉住袖管。

嘶啦一声，丝绸袖管断裂开来，夏张氏扎扎实实摔了一跤。

一大群人怏怏走了。

莲嬷嬷转回目光，对上夏瑞珠，“你要记住，这次是老夫人对你的恩典。”

花梨木的贵妃榻，被老夫人院里的奴婢们齐力抬走了。

夏瑞珠站在小院碎砖前，看了很久。

白雪在太阳底下反光，刺得人眼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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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上轿椅吧。”

其羽跟在夏张氏身后，呼吸都不敢大声。

夏张氏捂着被扯破的半个袖管，一口牙几乎咬断，“刘婆子呢，人倒底死了没有？”

其羽忙朝众人询问。

有仆妇上前回道：“有人看见是大少爷的小厮，张新把她奶背回去救治了。”

“没用的东西。”

夏张氏骂了一句，也不知骂的是谁。

她停步，终于上了轿椅。

孙小娥大胆上前，“夫人，那接下来，还要搜检吗？”

“你说呢！”

夏张氏重重瞪了她一眼，一拍轿椅，快速往前去了。

孙小娥眨了两下眼睛。

其羽上前，轻声道：“搜检继续。”

孙小娥恍然明白过来，也轻声道：“谢谢其羽姑娘。”

“孙妈妈，这儿我也私下跟您说一句，这手伸出来，别握得太紧了，象那刘嬷嬷……”

孙小娥连连点头，“明白，明白。”

夏张氏刚刚回到正院，还未下轿椅，忽得秋儿奔了过来，“夫人不好了，周姨娘落红了！”

“什么？”

夏张氏一惊，随后脸色变幻几下，走下轿椅，声音已是平稳，“去请大夫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