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端
四点钟方向,汪婧姗与她的男友何之席,两个人感情好得像连体人一样,时刻腻在一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恩爱甜蜜。汪婧姗素有小乔之称,不过这个乔指得不是历史上那个,这个乔指得是乔星瓷。她在妆容与服饰上,多刻意模仿乔星瓷,嘴上完全否认,甚至还反过来诋毁乔星瓷学她。而她的男朋友何之席就更有意思了,苦追乔星瓷六七年没成,这个舔狗突然觉悟了,扭头跟汪婧姗好上了。
最后,十点钟方向,谢楼。当初他可是多少少女的梦中情人啊,高中时期的校草。他苦苦追求乔星瓷多年,不成,但听说从来没放弃过。
程乾,算是距离乔星瓷最近的男人了,是乔星瓷的前未婚夫。他们的婚事是乔星瓷母亲生前和她的闺蜜,也就是程乾的母亲,一同定下的娃娃亲。听知情人说,本来程乾是打算听从母命,玩够后,就收心结婚的。但乔星瓷长大后,就非常决绝地同程家断了婚约,说这娃娃亲是封建糟粕的一种。要知道程家是豪门中的豪门,甚至比乔家还要有钱,程大少爷从来没受过此等的嫌弃,本还不愿意受婚姻约束的他,突然从花心大萝卜变成绝世大情种了。
“请各位入席就坐,下面请聆听诗歌朗诵。”王管家把众人带到有很多白椅子的布景点去。
“还有诗歌朗诵?蛮有仪式感的。”陈桑厘坐下,把包放在座位身后。
有个穿着黑色旗袍的女主持人走上台,伴随着哀伤的大提琴音乐,声情并茂地开始念道,“诗朗诵:《致我最讨厌的一群人模狗样的好友们》,诗人:乔星瓷,我不留一物地匆匆离开这痛苦世界,孤独空虚寂寞冷,于是我留下了我的牵挂,牵挂你们这些常常对我阴阳怪气、人模狗样的好友们……”
“什么破诗!我们这不是单方面挨骂么?”汪婧姗气得连夹子因都变调了,瞧了眼身边的何之席,嗓音又恢复原先的甜腻,“之席,乔星瓷她真是太可恶了,我生气惹。”
“宝宝,你不要为一个没有心的人而生气难过,好么?”何之席揉了揉汪婧姗的头,神情却若有所思。
陈桑厘也觉得这诗歌很闹心,没想到乔星瓷临走之前,还有这招。
只有裴姝一反常态地淡定,高贵冷艳地着对周围小姐妹说,“不要急,听说最后还有瞻仰遗容的环节,来都来了,骂都被骂了,不见她最后一面,可惜了。”
说得很有道理,来都来了,不能被白骂。
于是,在座的人都又坐下,找出包里的耳机戴了上去,沉默地看着主持人的嘴型一张一合。
王管家这才结束了诗朗诵环节,说,“关于这最后的告别,仅抽选十三名对我家小姐感情最为深厚的朋友,参与最后的缅怀环节。”
当裴姝打算从六岁学芭蕾的伤心事开始想起时,陈桑厘已经掏出了她包里的眼药水,在丝巾的掩护下,暗中滴了几滴。最后她朝王管家慢动作回头,忧伤地落下两行标准的眼泪,假到不能再假,“好难过,我好难过。”
裴姝无语地看着她拙劣的演技,心想这家伙肯定会被毫不留情地刷下来,结果王管家点开了个VCR,里面播放了一段乔星瓷生前的影像。点击播放后,半坐在病床上的乔星瓷,满脸病容却依旧美得惊人,苍白的嘴唇里吐出熟悉又冰冷的话,“陈桑厘,虚假的眼泪,一如你虚假的笑容。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花心的女人,你人生的所有快乐都来自于搞爱情……“顿了顿,镜头突然拉近,乔星瓷那张漂亮的面容出现在大屏幕前,所有人都被美得呼吸停顿两秒,她挑眉嗤笑道,”以爱情当你的头脑填充物,有什么出息?“
周围的哄笑声,陈桑厘顿时无地自容,丢脸到想要转身就逃。
“陈小姐,请到帷幕后方。”王管家掀开黑色帷幕的一角,邀请她穿到后面去。
陈桑厘考虑了两分钟后,咬着牙,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地到了后方,最后在一片波光粼粼的小湖泊面前站定,等了一会儿,谢楼和程乾才一前一后的走过来。
“谢楼,你的膝盖怎么脏了?”陈桑厘敏锐地嗅到他身上有极其丢脸的味道,那为了让她自己心理平衡,她肯定要做个不懂事的人了。为什么单独西装双膝上有灰尘呢?这是个问题。
闻言,谢楼淡定地掸了掸黑色西装裤上的灰尘,“地滑,不小心摔了。”说完后,他总是习惯性地带着敌意看向头号情敌程乾,“程乾,你呢,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钞能力。”程乾淡淡道。
“不可能,拿钱没用,我试过了。”谢楼不相信,按小瓷的脾气,她就是要看所有人都失去尊严,她才满意。
程乾哼笑道,“那是你使用的方法不对,在此之前,我给王管家的妈妈送了一笔钱。年纪大点的长辈,当然很难拒绝主动送上门的金钱诱惑。王管家抹不开面子,自然是要给我安排个位置。谢楼啊,有钱,也得会用才行。”世上如果能用钱解决的问题,程乾绝对不会使用第二种。
悠扬的音乐声突兀地响起,瞻仰环节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