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也好,何昭君也罢,楼垚此生仅有她一人相伴。
楼垚压下心中期念,路经瑾瑾身边之时也只是点头示意一二。在旁人看来这种行为并无不妥,她与楼家公子同窗两载,同门情意。
虽两年未见,可在见到楼垚那刻起,自己的心坚强有力的跳动着。
她与楼垚再度重相逢,如今少女时期的心动就是她对楼垚多年的思念。
等楼垚的背影走远了些,直到自己看不见他的身影,瑾瑾这才重新迈起步子与程少商同行。
“瑾瑾,刚刚那人是谁啊?”
程挽眼中含笑:“是我同门师兄。”
楼垚从白鹿山书院赶回府中时本就有着遗憾,归家次日才被阿母告知与何昭君有婚约。可楼垚对她记忆不多,如今对她仅有的记忆便是儿时与她玩耍的情景。自从遇见瑾瑾后满心只有她一人,旁人也好,何昭君也罢,再都不能入他眼。
楼垚一笑,如同春风拂面。
瑾瑾记忆中的他也一向如此。
程少商问道:“瑾瑾的师兄也像瑾瑾那般明媚爱笑吗?”
似是想到什么,瑾瑾停留片刻。脑中浮现楼垚与她初见那日。
瑾瑾本该于四月前报道的,身体抱恙加上水土不服,反反复复整整折腾了三月才勉强到白鹿山。于瑾瑾同行的除了自己的婢女锦书外就是一筐的瓶瓶罐罐,还有几块未吃完的蜜饯。
天公不作美,瑾瑾赶到白鹿山那日下起了鹅毛大雪,更寸步难行了。锦书塞给瑾瑾一个热乎乎的汤婆子,又将她身上的斗篷系紧了些。见她这样为自己忙碌,瑾瑾把手从袖中伸出放在锦书的手上。
“你瞧,我这手可是热乎乎的呢!你别忙了,乖乖坐好就行啦。”
锦书道:“可是离行前夫人和家主特意让我多照顾你一些。路上下雪,女公子的手又这样凉。”
“好啦好啦。”瑾瑾笑意盈盈:“再过半日就能到白鹿山了,而且我也没那么凉。”
早就得到山主嘱咐,自家外孙女前来修学提前三日就让楼垚在山门前侯着了。可楼垚苦等三日也不见这“程挽”女娘子的马车,望着漫天纷飞的雪景,楼垚有感而发。
便在此时,楼垚听见不远处有马车行驶的马蹄声,再过一会,约摸到了山脚下,就听见车夫架着马车勒紧缰绳“吁”的一声。
马车的帘子被锦书掀起,扶着瑾瑾从马车下来后瞧见“白鹿山”的牌子立在她们身后,而不远处的少年郎撑着纸伞向她们走来。
“这是……”
锦书撑着伞,可瑾瑾的裙边还是湿了一些。
楼垚一身素色衣袍,一笑像三月暖风拂过。
“公子也是白鹿山的学生?”
瑾瑾提了一句,楼垚这才想起没报家门,眼前的女娘又怎会知道他是谁呢?
楼垚脸色略有歉意,将手中的纸伞撑在一旁,自己恭恭敬敬的行礼:“在下楼垚,师从白鹿山。”
楼垚方才瞧见少女脸色冻的通红,细长的睫毛上挂着一些残留的雪,更像是一个雪中的精灵一样。额间的刘海被风吹起,早晨画上去的花钿露在雪中。瑾瑾的眼眸像一个受惊的小鹿,小心翼翼。
瑾瑾见此也随着行了一礼,柔声道:“原来是师兄,小女姓程,单名一个挽字。”
原先读到《诗经》时并不能深刻体会到诗中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什么意思,直到见了程挽,才讲她和《诗经》结合到一起。
楼垚感叹道:原来是这个意思。
那日白鹿山下初见,才子佳人雪中行礼。
楼垚从那日起便一眼误终身,甚至连自己出生之时佩戴的玉佩也一并赠了出去。她从未这般失礼过,初见楼垚才体会到戏文中讲述男女主的“爱。”是如何如何的。
扯回思绪,瑾瑾眼底浅笑,与楼垚的雪中双双行礼浮现眼前,如今也历历在目。
“嫋嫋阿姊,阿垚师兄是世上除家人外对我最好的。”
“那他也一定像瑾瑾一样温柔咯。”
“当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