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江难生也很惨啊，走哪都被镇上的人说闲话。

看来，他们还真是同命相怜啊，都一样可怜。

“小姑娘，终于醒了啊！”这时候季爷爷进来了，老头子脸上挂满褶皱和慈祥的笑，拄着根拐棍笑眯眯讲，“年轻人，可别再一时想不开做傻事了，只有活着才能见到明天的光明啊。”

这话不止是对方涩说的，还有江难生。

其实江难生也是患有严重自闭症，也跟家庭环境有关，左手腕上有一道明显的刀疤，那是他以前自杀过的证明。

季爷爷又对方涩说：“如果有什么麻烦，可以来找我帮忙的。要是觉得我这老头子年纪大了，有代沟了，也可以找江难生啊，你们年龄相仿，又在同一所学校读书，可以相互有个照应啊。”

方涩看向江难生，江难生点点头，默认了季爷爷的话，有事可以来找自己帮忙照应的。

他有些腼腆地开口问：“要一起回家吗？我们应该顺路。”

方涩愣了下，接着莞尔点头：“嗯。”脸上绽放开一点笑容来。

江难生见了，笑容也不自觉浮现。

望着少年脸上温润而生涩的微笑，好像有什么东西触碰到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冰冷又绝望的心境渐渐温暖了起来。

孤独了太久，好像多了个伴了。

夜晚的天已经暗了，路上偶有一两俩三轮车颠簸而过。

两人一起走在回家的公路上，方涩手上提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她湿着换下来的衣服裤子，还有那把伞。

她现在身上穿着的一套蓝色条纹的病服，这就意味着有人在她昏迷时给她换了衣服。

方涩半垂着头，咬了咬唇，红着脸颊十分羞赧地问身边的人：“病服……是你帮我换的吗？”

江难生猛地摇了好几次头，连忙出声解释，因太着急了，还有点结巴了：“不不不、不是我换的！是我找隔壁王姑婆换的！”

少年因害羞，脸颊唰地变红了不少，本来方涩还有点害羞的，但听见他的解释后松了口气，同时也觉得江难生还有一点可爱，作为一个男生，脸红得比自己还快。

方涩不太确定地说：“你是叫江难生，对吧？”

“嗯，江难生。磨难的难，逢生的生。”江难生说，“那你呢？”

“我叫方涩。苦涩的涩。”方涩对着夜空苦涩地扯了扯嘴角，觉得还真是人如其名，自己的生活可不就是苦涩的吗？

方涩突然注意到江难生左手腕上的那道刀疤，那是动脉的地方：“你手腕上的刀疤……”

方涩没把话说完，江难生明白她的意思，坦然接话说：“以前割的了，当时一时没想开，就……不过被季爷爷救下来了。”

江难生有所感慨说：“不过现在我倒是没这个念头了，因为奶奶还需要我，季爷爷也需要我帮他打下手，我活着，还是有意义的。”

江难生又看着方涩微笑温声说：“所以啊，你也要活着，肯定也有人需要你的吧。”

江难生的本意是想安慰她活下去，殊不知却戳到了方涩的心伤。女孩的眼眸一黯，她那个妈把她视为累赘，那个后爸把她视为心情不爽的发泄点。

所以谁需要她呢？

方涩垂着眼想了很久，也不知道究竟是谁需要自己，自己存活的意义又是为何？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快走到那个岔路口了，方涩忽然想起下午的江难生就是在那里挨的打，她问：“你经常被那帮人欺负吗？”

江难生眼眸一黯，扯了扯嘴角苦笑一下：“都习惯了。”

两人在这条岔路口道了别，就此分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