涯岸
能记得我。”
“还有你这脾气,实在柔和了不少……”他又啧啧两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中个蛊让你坏了脑袋呢。”
徐露凝努力地微笑,袖下忍不住攥起了拳头。不知怎么的,听着涯岸的话,她就觉得手痒痒的。
涯岸也不刺激徐露凝了,他哼笑两声:“本想给自己做顿饭的,罢了,罢了,你这讨债的来了,我就先看看你的毛病。我去收拾收拾,你且坐在石桌那等着我出来。”
说着,涯岸哼着不知名的诗歌,提着鲜笋,背着竹筐,怡然自得地回到了自己的竹屋。徐露凝依照他的吩咐,坐在石凳那等他。
没多久,涯岸出来了。
他已经重新束发,将那些披散的黑发藏进其中去。他穿上了整洁的白袍,颇有些隐士之风。较徐露凝的记忆中相比,他的头发白了一半,但却仍可称得上是儒雅风流之人。
徐露凝静静地看着他,也不知是想起过往,还是觉得两相差距太大。总之,她看的时间有些久了。
涯岸坐在徐露凝的身边,抬手挥了又挥,不客气地嘲笑:“你这丫头怎么又走神了,脑子坏了吗,想什么呢你。”
涯岸的手差点打到徐露凝脸上,徐露凝忍了又忍,才按下心头暗火,客气道:“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师父,你的行事作风,与我四叔可真是像。”
“那是自然,师兄弟怎么会不像?”涯岸轻巧地承认了,他朗声大笑,“他当时还是照着我的名取的,取自‘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之意。①”
随后,涯岸又毫不心虚地自夸:“学人便学人,终是学不来精髓。我既然是他师兄,他要学的,还多着呢……”
眼见涯岸要开始侃侃而谈,徐露凝赶紧阻止了他,她露出歉意的、微妙的神色:“师父,这些等会儿再说,还是为我看病要紧。”
听了这话,涯岸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转了话题。徐露凝将手放在桌案上,涯岸诊脉后,许久,皱着眉点头:“不错,确实是‘朝生暮死’的蛊毒。”
他眯起眼,陈述着事实:“‘朝生暮死’太过强悍,普通人中蛊,根本无解,只会渐渐忘记一切,身体渐渐变差,最终死去。”
“但你不同。”他复又说道,“你,是我拿整个南疆的圣药从阎王爷手中给救回来的。你的身体已经过淬炼,所以这‘朝生暮死’,不会让你死去。只会让你忘却一切,动弹不得。”
“忘却一切,动弹不得。”徐露凝蹙眉反问,“师父,这样的结果,与死何异?”
“你别急嘛。”这点子担忧,涯岸丝毫不放在心上,“你好好回忆往事,顺其自然即可,我这就回南疆,替你取解药。”
解药?
徐露凝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同,她狐疑地看着涯岸,问出了疑惑:“师父,你不是说……这‘朝生暮死’,没有解药吗?”
“嗐,你中的,是另一种改良过的‘朝生暮死’。”涯岸心大,秃噜皮地全说了出来,“我不是一早就和你说过嘛,那是你的师伯、我的师姐、神农遗源的主人研制出来的。”
“她与我本是一对眷侣,因我不喜拘束,四海为家,于是成了怨偶。想必,定是你路过南疆时,暴露了你的身手。她看出了你的拳脚,认出了你是谁,所以才下毒,以此逼迫我回去。”
“给我下毒?”徐露凝瞪圆了眼,手指了指自己。
涯岸点头。
“逼你回去?”徐露凝皱了皱眉,这次手指向了涯岸。
涯岸再次点头。
徐露凝眼前黑了黑,她“刷的”一下站起来,气得身体都发颤,她咬牙切齿地说:“所以,我平白遭遇这‘朝生暮死’的蛊……罪魁祸首,原来是你,我的好师父。”
涯岸一愣,眼神飘忽了一下。他讪讪一笑,有些犹豫地第三次点头:“好像……好像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