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来干嘛的?
夏葡萄先把秋怀沛这个一米八的壮汉扶上马,然后轻身一跃,坐在他身后,牵好缰绳。
“你抓着前面那个环儿。”
“哦。”秋怀沛的双手一碰到铁环就立刻缩了回来,“嚯,真凉。”
“你得戴上手套。”
夏葡萄轻轻拍了拍别克的屁股,马儿便踢踏踢踏优雅地向前走了起来。
“哎哎哎,慢点。”秋怀沛还在慢吞吞地戴手套,马儿突然这么一走,他身体受到惯性向后倾,吓了一跳。
“放心吧,别克是匹稳稳当当的老马,不会把你摔下来。”
其实她上来之后就有点后悔。
他的肩膀把她的视线遮得严严实实,她根本看不见路,只能半个屁股抬起来,侧着身子。
但是她也不能让他坐后面,因为他不会骑马,更不会拉缰绳。雪路难走,他坐在后面非常不安全。
刚走了没几步,秋怀沛的屁股就被硌得受不了了。他从来没有骑过马,虽然自己跟哈萨克族小伙一样强壮,但是双脚离地在马背上颠来颠去,他还是有点害怕。
不过他也不想下马。
她就在身后紧挨着他,她牵着缰绳的双臂环绕着他,他能闻见她嘴里呼出的淡淡蜂蜜香气。
夏葡萄在后面隔着厚厚的皮大衣,都能感受到他全身紧绷的肌肉和僵硬的手臂。
“第一次骑马,都会紧张的。放轻松才能欣赏路边的风景。”
夏葡萄指给他看,远处熙熙攘攘的羊群,被牧羊犬赶着从一座积雪的小山丘,呼啦啦地跑到另一座小山丘上。
“我才不怕呢,”秋怀沛不想认怂,“骑马而已。”
“你这么绷着,等会儿下来屁股会很疼的。你得跟着别克颠簸的频率一起颠。”
她看到他双手紧握住前环,背挺得比木板还直。
“要不,”夏葡萄看他骑在马上也是受罪,“你下来走,我一个人骑。”
“那不行,我交了一百。”秋怀沛就算颠死在马上他也不想下来。
“我退你五十总行了吧。”
“概不退还。”
夏葡萄心想:到底谁是商家???
“你还没说呢,你怎么跑这来了?那家店是你的吗?”
“深圳的工作我辞了,那家店是我爷爷留下的。”
“什么时候辞的?为什么不干了?”秋怀沛错过了她的三年,他想尽快全都补上,“以后不回去了吗?”
“刚辞没多久。心情不好,身体也跟不上,混不下去了。”她直言不讳。
“那为什么来这里开店?这里这么偏远,从大城市回来应该很难适应吧?”其实他想问的是,为什么不来北京找我。深圳混不下去了,不是还有北京吗?拉黑了我三年,真是一点都没想我啊。
“这里是我的家。”
“你家不是在伊宁吗?”
过去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夏葡萄提过她的家乡,但是他一直没有机会过来。
“我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来新疆的援疆干部,他们在这里奉献了一辈子。献完青春献终身,献完终生献子孙。”
“过去这个村子里没水没电没学校,连柏油马路都没有。是千千万万个像我爷爷那样的人,跟当地人民一起,一点点把边疆建设起来的。”
毛毡店前面不远处,有两棵很高的杏树,是当年爷爷奶奶一起亲手栽的。
之前每次暑假回来,爷爷就在两棵杏树中间系上吊床,夏葡萄躺在吊床上,晃啊晃,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脸上,闭上眼了周围还是明晃晃的。四周静悄悄的,乌鸦和蝈蝈都睡着了,她也睡着了,只有爷爷还坐在小凳子上,拿着蒲扇轻轻地给她扇着风。
“爷爷是一个平凡又伟大的人。”秋怀沛发自内心地敬佩,“那个年代来新疆,恐怕连火车都没有吧?”
“他们先坐火车到边关城外的一处小站上,那里只有一望无际的戈壁滩。然后再换乘大卡车,三天三夜才到乌鲁木齐,之后再从乌鲁木齐乘小巴车到伊宁。”
在夏葡萄心里,爷爷永远都是那个六十年前背起简单行囊,响应祖国号召,义无反顾踏入玉门关的少年。
而如今,这根传承的火炬,交到了她手上。
他们就这样一路骑马晃晃悠悠,终于晃到了雪山樱桃民宿。
民宿在一个小山坡上,背靠雪山,两面环松,门前是一条已经结冰的小河,向下望去是一片无边的草原。
“有人吗?樱桃在吗?”
洛樱桃正好骑马出去接客人了,大厅里空荡荡的。
“来咯来咯。”只见从后厨出来一个身高快两米的巨人,膀大腰圆,一圈浓密的络腮胡从下巴连接到耳朵根。
“欸?哥?你咋来了?”
“我来给餐厅送点食材——米粉椒、萝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