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皇帝坐于帐下，面容清瘦，眼神却还保持着年轻时的锐气，冰天雪地里冻得肺有些难受，略有些咳嗽。

“昨日大雪方歇，鸟兽也都出山了，正是打猎的好时机。你们几个年轻人尽管去玩，朕就在这里等你们的猎物了。”

太子宋钧道，“只打猎有什么意思，父皇可也抛个好彩头。”

皇帝笑道，“好，那你们比一比谁猎的猎物多。赢者朕许他一个愿望。”

太子笑着道谢，众人纷纷上马跑入林间。

宋瑜心不在焉地坐在马上，若有所思。一只利箭从她眼前划过，树后的兔子瞪着眼睛蹬着腿挣扎。

徐思莼一身白衣上，抽出箭，把兔子放到猎物篓中。

“公主。”

徐思莼虽是将军之子，行动上却看不出武将的粗鲁，反而温文尔雅，却又不同于儒生的文弱，举动间带着一股利落的英气。

对上熟悉的面孔，死前那张冷漠的带着恨意的目光出现在她眼前，喉咙和胃的痛苦让她下意识抓紧了腰侧的衣裳。

宋瑜收回锐利的目光，笑了笑，“思莼这么快就打到三只猎物了。”

徐思莼觉得公主今日看他的目光有些奇怪，不过他没有多想。

他从篓中拿了一只毛色纯白的狐狸出来，问小六，“公主喜欢？”

宋瑜看了一眼他那背篓上面挂着五公主的穗子。“我不夺人所好。”

徐思莼：“我的背篓坏了，这是太子借给我的。”

公主看着他手中那只缩着脖子可怜兮兮的狐狸正张大眼睛望着自己，终究还是接过了。

徐思莼以为她心情好了些，于是行礼告退。

宋览拎着一个袋子骑马上，看了一眼宋瑜抱着一只狐狸发呆。

“小六，你发什么愣呢？小五都打了两只雁了。”

宋瑜听见熟悉的声音抬头笑了笑，“三哥，我刚刚看到徐思莼，和他说了两句话。”

萧宋览道：“说起徐思莼，本来我不好过问，可你已经过了笄年。到底要选谁，心里有没有答案？”

宋瑜道：“还没想好。”

宋览不解：“你昨日不是还和他袒露心声了么？怎么今天又说没想好？”

宋瑜不语。

他便将一袋猎物系到公主马上：“文云则去过你的帐篷和你说了什么？”

宋瑜道：“一些闲话罢了，三哥的伤怎样了，还能拉弓吗？”看向三皇子的手臂。

三皇子：“不用担心我，你还是多想想自己。”

宋瑜：“云则很好，文家世代忠臣，最受父皇信任，从不参与朝廷纷争，和他成婚是最顺遂的一条路。可是……”

三皇子：“这还不够？还有什么可是？”

宋瑜低头：“可是也正是不参与纷争，我若嫁给他，三哥……”

三皇子：“你觉得徐思莼是会为了男女之情背弃太子之人？”

宋瑜苦笑：“思莼是君子，又和太子是表亲，自然是不会。”

三皇子道：“所以你就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你三哥我还没有没用到靠出卖妹妹的幸福稳固势力的地步。

太子替小五争是因为小五真心喜欢徐思莼。你就抛开我们，只遵从你的心，你到底喜欢谁，三哥就替你去争取。”

宋瑜拉起了弓，笑：“我知道了，谢谢三哥。”

三皇子：“谢什么谢，你呀，总是替别人想太多。”

公主：“那今日三哥可要为我赢一个彩头来，这次我想自己选。”

宋览：“好。”

二人打猎一路向西，鼓声敲响，离结束还有一刻钟。

九皇子宋融赶来，将猎物放入了宋瑜马上的猎物袋中。

宋瑜笑，“都给我？也太多了，父皇才不信呢。”

宋融：“五姐那袋子更多，我数了，一共有二十只，他们也想要彩头。”

宋融忽然小声，“估计是听说你昨天那事，怕你抢先抢了她的徐思莼，我们可不能输。”

三皇子开始盘点自己的猎物，“加上小六的，咱们也一共二十只。他们已经到了东边林子，那处多是蛇窝，没有猎物，回程他们也猎不到什么东西了。咱们再猎一只，也回去吧，再往前不安全。”

宋瑜点头，忽而顿住脚步，鹿角在草丛中若隐若现，她拉弓对准了那位置。

一箭射去，鹿角忽而消失，听见一声嘶鸣。

她和一个少年同时射中了小鹿。

一个约摸二十岁的少年骑着御赐的黑马手秉弯弓从林中走了出来，见到公主与皇子，他只坐在马上俯视着他们。

宋瑜与众人行礼：“少师。”

她心道，这彩头定然是叫五姐拿去了，檀尔昌，母亲是扶持陛下上位的大长公主，父亲是掌天下军事的太尉，位列三公，可惜早亡，由皇后抚养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