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邓清越就不一样了,他是滴酒不沾,甚至对酒深恶痛绝,只因为他小时候只要沾了一滴酒,立马倒头就睡。
她有些好奇邓清越喝酒的样子,究竟是细斟慢酌呢,还是痛快豪饮?毕竟她只看过邓清越薄唇刚碰到酒杯就醉倒的模样。
见长福将温好的酒送入邓清越的房间,过了许久又退了出来,往前厅的方向走。陶语楚还是没有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飘进了房间。
桌案上杯盏狼藉,邓清越闭眼伏在桌案上,长睫如鸦羽,在光影的照映下,落下一层浓密的阴影。
撂倒在桌案的酒壶足足有三四壶,而他的长指还紧紧攥着空了的酒盏。
她一眼便看出他喝了不少,至少酒量在随着他年龄增长。她试探地戳了戳他的脸,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此刻她能触碰到他。
她玩心大起地捏住了他的脸颊,小时候她最爱捏他的脸,因为他的脸肉乎乎的,带一点婴儿肥。
他的脸比女儿家的脸还要娇嫩,每次捏完他的脸,白皙的皮肤上都会留下一道痕迹明显的粉痕。
他无意识地嘟囔了一声,长指松开酒盏,准确地抓住了她在他脸上凌虐的手,他迷糊地道:“阿楚,痒,别闹了。”
她悻悻地挣脱开他温热的掌心,收回了自己的手。
看他仅着单衣趴在桌案上,她担心秋夜霜寒露重,他明早起来极有可能染上风寒。
她推了推他:“起来,去床上睡。”
邓清越眉头微微蹙了蹙,依旧没有醒来。他像是做了什么美梦,嘴角噙着一抹满足的微笑,甘愿沉溺在梦境中不复醒。
真是上辈子欠了这小子,这辈子才会担心他染风寒。
陶语楚拉起他一条胳膊扛到右肩,再将自己的左手环过他的腰,抬他起身的瞬间,肩上的重量压得她脚步趔趄了一下。
她只好把他再搂紧了些,没想到他外表看起来清瘦高挑,压在身上还挺重的。
左手不小心搂到了他的腹部,隔着薄薄一层布料,她摸到了弹性极佳的肌肉,手下那抹温热的触感让她感觉自己的手像是在被火焰灼烧。她立马把手从他的腹部挪开,重新搭在了他的腰部。
她连拉带拽地把他往床榻上带,好不容易把他丢到床上,她替他盖好被子,还是没忍住给了他肌肉结实的手臂一巴掌:“小时候不是一杯就倒吗?现在怎么这么能喝?”
耳边的抱怨声是梦境里不曾听过的,身体接触的触感是如此真实,邓清越眼睫颤了颤,张开双眼:“阿楚!”
“我在这。”她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紧接着就发现邓清越的目光根本没落在她的身上,他的目光错开她的身体,虚虚地落在她身后。
她朝他面前挥了挥手,拔高了声量:“喂,我在这!”
就算她声音比之前大了一倍,他目光的落点还是没有移动过。
陶语楚心里咯噔一下,试探地伸出手,想要触碰他的肩,结果整个手掌从他的肩膀处直接穿了过去。她看向自己的手掌,发现身体正在慢慢褪色,变成了刚睁眼时透明的模样。
看来刚刚挪动他花了太多力气,光靠那点香火和月光,不足以支撑她长时间接触实物,也不足以让别人长时间听到她说话。
她叹了口气,还想和他聊聊天,拜托他没事多去外面走一走呢,他若老是呆在这四四方方的宅子里,她还怎么外出查探真相,怎么为英国公府翻案,怎么为自己报仇?
邓清越看清床榻前无人,抬起手臂搭在眼睛上,忽然发出低低地笑声。笑声带有一丝神经质,他越笑越大声,笑得整个人激烈地咳了起来,把站在旁边的陶语楚都吓了一跳。
他笑够了,把手臂从眼睛上拿开,手臂处的窄袖好似沾上了一小块水渍,洇出一道不太明显的暗痕。
他喃喃自语:“又是错觉吗?”
夜风再次吹起竹风铃,风铃内部响起清脆的铃声,陶语楚的注意力被吸引,视线投向头顶的竹风铃。
泛黄的“一枕清梦”随着夜风幽幽飘转,陶语楚愣在了原地。
那是她生前及笄礼时写出来,托人赠给心慕之人的,怎么会在他这里?
她生前爱慕齐国公府的徐二公子,这在京城中已不是什么新鲜事,都道女追男隔层纱,但她追徐二公子就像是太阳追月亮,永远追不到。
在她的记忆中,其实徐二公子也回应过她的感情,甚至还约她画舫共游。但不知为何,给她递来请帖的第二天,徐二公子又派人送来了道歉信,说自己突然有事,对于毁约一事深感抱歉。自此之后,她在路上遇到徐二公子,他都会匆匆躲开。
听闻徐二公子睡眠极差,她便去济世堂抓了安眠的药材,再装进自己绣的香包里。一齐放进香包里的,还有这张纸条,她心怀对他夜夜好眠的祝福,工工整整地写下了“一枕清梦”四个大字。
她明明在及笄礼上拜托了前来观礼的齐国公府的徐三小姐,嘱咐她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