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心

这次的谈话时间有些长，哪怕因为结界的缘故没有人能偷听到谈话的内容，也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凌修神情沮丧，碰上熟人招呼也没打，他脸上的泪痕足够明显，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魏昭站在高处将一切尽收眼底，等凌黛跟小黑说完话出来，他问：“你相信凌修说的话吗？”

凌黛微微勾唇，“这次他没说谎。”

不是相信自己的直觉，或者相信凌修，是基于她自己最基本的判断力。

魏昭侧过脸来看她，目光专注而认真，“你的心态平静得过分。”

凌黛觉得这话好笑，“平静有什么不对吗？难不成你以为我会哭？”

魏昭淡淡一笑，深眸像是凝着一团浓墨，叫人看不出深浅，“有时候觉得你很脆弱，有时候我又觉得你好像过分冷漠。”

“人都有多面性，这也不矛盾啊！”凌黛觉得他真是少见多怪，“再说我也不止脆弱和冷漠，我还娇气，还很凶呢！”

魏昭一时语塞，他能怎么说？夸她有自知之明吗？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一定觉得我对凌修没有多少真心对吧？”凌黛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口吻，好像什么都没放在心上什么也不在乎。

魏昭下意识地蹙眉，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恼怒。

“卫照，你觉得真心是什么呀？”她转过身看着他，像是要虚心求教，“掏心掏肺不求回报的对一个人好，无法容忍欺骗、隐瞒或者背叛，这就是付出了真心吗？”

魏昭凝视着她，冷峻的脸庞浮现出饶有兴致的神色，“或者你有更好的解释？”

凌黛果断摇头，“不，我不知道，我没有心。”

这话令人啼笑皆非，可是魏昭却觉得她根本不是在开玩笑。

“我慷慨那是因为我拥有的多，我自私那是因为别人不能替我过活，我做什么都是因为我想，跟谁都没有关系。”

凌黛很认真地自我剖析，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把凌修带在身边，说要跟他相依为命，都是当时她自己的选择，而不是因为孩子可怜或者别的什么原因。

这些话令魏昭有些惊讶，与其说惊讶还不如说隐隐有有些欣赏。

以前他觉得她活得挺糊涂的，好像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从不在任何她不感兴趣的事情上浪费定点心思，行事没有章法，说话随心所欲，有时候甚至给人一种没有头脑的浅薄之感。

如果不是今天这一出，他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眼前这个“笨蛋美人”竟然这样通透，说大智若愚也不为过。

或许是怕魏昭理解不了，凌黛又补充道：“反正我一向随心所欲，高兴就笑委屈就哭，做好事也是凭心意。那我把他从人间地狱里带出来，给他栖身之地供他吃喝，虽说在教养他这方面也不是那么尽心尽力吧，但勉勉强强也算有心？”

这怎么不算呢？只是不太多而已吧......

魏昭觉得自己被她彻底说服了，其实他倒也不是真的觉得她冷漠，这世上真正冷漠的人大有人在，她绝对算不上其中一个。

之所以那样说也不过是因为他想弄懂她，想知道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现在看来，与其说她冷漠，还不如说她迟钝。

只是人脆弱往往是因为敏感，敏感和迟钝放在一起仍然矛盾，而这种矛盾放在她身上倒也和谐。

这种想法让魏昭忍不住笑了，“对一个陌生人能做到这种程度，不算没有心了。”

凌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好话歹话都让你说了！”

不等魏昭开口，凌黛的神情突然又变了，“你都已经知道我跟凌修不是亲姐弟了，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魏昭沉默了一会儿，用低沉和缓的嗓音道：“我问你会说吗？”

这下轮到凌黛沉默了。

魏昭一副了然的神色，轻笑了一声说：“是不知道从何说起，还是觉得没有意义？”

凌黛抬眸看他，眼中光芒浮动，她的神情既惊讶又懊恼，“自作聪明！”

魏昭也不恼，反而挑眉道：“我说中了你的心事。”

凌黛别过脸不理他，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恼什么，总之就是不愿看他那双沁着淡淡笑意的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魏昭再度开口：“可以说说你当初为什么要来岛城吗？”

这个问题倒不会让凌黛觉得难以回答，她想也不想就道：“起初我也没什么想法，误打误撞被磐石基地的异能者发现，就想着天大地大我也无处容身，不如就跟着他们投奔磐石，哪知道上了条贼船......”

如果没有那一茬，她也未必打定主意自立门户，仔细说来也未尝不是一种宿命。

魏昭眉头深锁，暗暗品着这番话，贼船这个词可不好听......

“你杀了磐石的人，不怕他们找你算账？”他的声音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