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倒泻沧海盆倾
后续两场‘画景意境’与‘飞花传令’提弗都没参与,吟长作壁上观陪着他看热闹。
徐漪去为阿离赎身,拿着卖身契领人一同回来。
此时台上飞花传令的比试还未结束,她倚在桌旁闲得看风景,起先两盏酒空腹下肚,现在醉意上头忍不住低着额轻揉。
掀帘而入的阿离正好看到她脸色醺红,因为抚额的动作青丝垂落胸前,刹时愣在原地惊心骇瞩。
吟长听声抬头,对方的反应已经再明确不过,本来也没想隐瞒女子身份,只是现在还不能揭穿,便将食指举上双唇间,轻柔安抚的笑荡漾开如星辰迷人眼。
阿离不禁红了脸侧头躲避她的目光,慢慢走入里间要行跪礼。
“无需,过来坐吧。”指着边上的位置吟长言。
见徐漪落座,阿离才挪步过去却坚持站在两人身后,她不勉强有些改变得循序渐进。
“要回吗?”徐漪出声询问,小姐模样看起来不太好。
吟长摇摇头,今夜需相助几位花魁娘子,如能激提弗都出手便最好,袭击都铎未来妃嫔,饶是轩辕王的心胸再宽广也受不下此屈辱。
他们两人说话间,阿离从身后递来一方丝绢,正是此前吟长给她的那张。
“奴在上面撒了些安神香…小…公子可将就用用。”她言语局促,青楼所出之物是入不了贵人眼的,但看‘公子’正难受才逾矩奉上。
“多谢。”吟长不疑有他利落接过。
淡青的锦帕拂过鼻端,除了本身携带的木香花,还多了竹茹、葛根、高良姜等解酒之药很是受用。
阿离受宠若惊看着对方欣喜不已,她虽然年纪小却不是完璧,还以为不洁之身制的这些俗物会被鄙弃。
小花魁满心的情意被徐漪看在眼里,知晓了小姐身份依然生了不该有的爱慕,为奴为婢少爷也容不下她的。
不过眼下处境最危险的还是自己,他将人带到莳花楼惹下这么多麻烦,像徐三一样被潜回江南都是轻罚,恐怕能不能回徐家都是个问题。
对面人坐立难安一脸纠结,吟长忍不住取笑。
“你既然选择跟着我,难道还心恋旧主。”她奚落的言语点醒徐漪。
少爷既然将自己送了人,那往后定是要以小姐为先,即便事有不妥只要小姐肯保人还是有条活路,这般想着心里的危机才减轻。
眼前还是速速解决,快些回返狄府才好。
堂中最后一轮弦乐之声的比试开场。
纱娜忍着鞭伤抱来塔尔琴,这是从前阿定斯贵族之乐,男女皆可弹奏,在提弗都身边这么久从未看其用过。
等她走近提弗都极其自然的揽琴入怀,指下熟练的拨响弦音,听得雅间内的两人心旷神怡。
此时的他早已不在乎花魁,只想与‘圣女’一争高下,然后将人纳入罗帐肆意妄为。
提弗都势在必得的目光如炬,烧得徐漪怒目而视,也点燃了阿离心里的恐惧,只有吟长波澜不惊从容自若,染了醉意的眼不复犀利,几分迷离几分桀骜。
琴棋书画因幼时屡屡被禁足,她都习得炉火纯青,而后幽禁于汕山更是百无聊赖,花一年时间亲自取木制琴还原绕梁之音。
“阿离能否替我寻把琴。”吟长声色轻绵。
“是。”阿离退出雅间想去抱自己的来,才掀开帘帐外头一位温婉女子,将手里拿的漆琴塞到她怀中,转而一句话都没说进了隔壁。
摸着手中琴木的质感,比自己房中落灰攒尘的舒适太多,阿离不想‘公子’因琴器下成而输,思前想后抱着漆琴摆上吟长桌面。
醺然酒意的她随意抬手相试。
“噔。”余音袅袅,流转舒缓。
随着琴音响起一阵木枝香袭来,想必主人弹奏时有焚香的习惯,所以一方漆琴熏染上了他的气息。
吟长仰起头将眼角湿润逼退,心里的气闷不减反增。
可恨从前洒脱不羁有一日过一日的叶吟长,居然会因为世俗加诸于女子的陋习而拒之于人,这十年她半点长进都没有,还不如少时独清独醒。
彼时连明日都未可知,尚敢逼问他是否动心,如今苦尽甘来倒胆怯了。
徐漪见漆琴,知道少爷来了,面色铁青手里的剑握得咯咯响。
一把琴使两人都见之色变,阿离心里嘀咕着是不是不该接受,急忙走过去准备还给隔壁,被‘公子’伸出的手压下。
“就它吧。”吟长制止道。
同时台上花魁的一曲长相思落音。
忆归期,数归期。梦见虽多相见稀,相逢知几时。
悠悠哀思,盼远行之人,情深如许,令流连风月场的诸多客人都为之触动。
闻此曲,吟长不禁看向隔壁,双目中渐生光彩。
蓦然异域音律飘扬,这节奏她并不陌生,在阿定斯的庆典以及宫宴上时常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