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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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奶住进了ICU，每天只允许家属探望半小时。

我前两天去的时候，她的状态就一直不好。

“奶奶……”我尽量控制住情绪像往常一样和她打招呼。

不知道阿奶究竟能不能听见我的声音，隔着大大的氧气面罩，我看见她眼角淌下了一行泪。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我告诉自己要坚强。

但由于精神太过恍惚，做工作汇报时报错了数，对此，周扒皮喊我进他办公室洋洋洒洒念叨了半小时，并驳回我的请假申请。

很好，如此惨无人道，如此毫无人性。

我一怒之下，愤然炒他鱿鱼。

出公司大楼时，天阴阴。

ICU的医护人员打来电话，告诉我阿奶醒了。

这绝对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我以为神佛终于开眼了，真是祖宗保佑。

阿奶醒了，却说不了话，她拼命抖着歪斜的嘴唇想要张嘴，却只能无力的发出啊啊声。

我找护士要来纸笔，阿奶连握笔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勉强在纸上横七竖八地画上几笔。

临时探视的时间很快就结束，我告诉她在这安心养病，等好了我就接她回家。

阿奶伸手想将我留下，她想告诉我些什么，而我却只能离开。

谁能想到，这是我和她的最后一次见面。

深夜，医生下了死亡通知。

哪有这么突然的事啊，白天不都醒了吗，这不是变好的前奏吗？

我发现到这一刻，我竟无比冷静。

我要去接阿奶回家了。

护士将一张纸递给我，遗憾讲道：“也不知道老人家想说什么，写了好久。”

我一眼就认出阿奶画的那朵小花，还有那个歪歪扭扭的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