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想
“那哥哥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宫子羽成为新执刃吗?”
“缺席继承已然启动,长老院暂时不可能收回成命,况且……”
尚角哥哥未必想成为宫门执刃。
言犹未尽,她懂远在山门外不归的人,远徵也只是喜爱哥哥所以打抱不平,所以实话未必需要都说出口。
“此事,等尚角哥哥回来再说吧。”
*
清晨的宫门一丝微风也没有,天空明净地向着远方覆了白雪的山川倾斜,婆娑的树影重重叠叠地显现在通往地宫的路上。
来往的侍卫们胸前佩戴了报丧的白花,于是这早已看惯了的天地顷刻间变得雄浑、肃穆起来了。
在一贯温和宁静的目光的注视下,宫远徵捏着薄薄的刀片,竟感到了一丝莫名的紧张。
孺因第一次亲见尸体解剖,颇为感兴趣地盯着他的动作。
定了定心神,刀片顺畅地滑过皮肤,露出里面尚且鲜红的内脏,而后深入搅动查看。
左右不过一刻钟,宫远徵便得出了结论,“致命伤只有胸口处这一道,应当是一击毙命。”
他说着,把沾了些许血渍的刀丢在盘子里,又摘下手套,将手放在清水里洗净。
孺因给他递了帕子,他却没接,“随意擦一擦便好,不要脏了姐姐的帕子。”
孺因无奈,只径直走上去,拉了他的手来细细给他擦拭。
“一块帕子而已。”
从指尖到手背蔓延开酥酥的麻好像疫病一般,传染到大脑,随即心脏也跟着瘫痪了,他目光定定凝视着她的动作,思维迟滞,心绪乱飞。
孺因帮他擦完手,就将帕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看着被划得不成样子的尸体思索。
“作舟问过金誉,据他所说,羽少主交待院里的玉侍卫离开,之后便提审了郑南衣,带到了执刃屋里,后来是雾姬夫人看见了三个打斗的人影,随后屋内灯光熄灭,所有声响一并消失,进屋查看时,三人皆已死去。”
宫远徵听着她慢条斯理的话语渐渐回神,也不经跟着思索,“姐姐怀疑雾姬夫人?”
“若郑南衣并非凶手,那么,雾姬夫人的嫌疑最大,不是么?”
“她是执刃所信任亲近的人,最有可能给执刃和少主下毒,另外,出事时少主支开了所有玉侍卫,无人作证,她完全可以编造自己所见的事实。”
等等。
说到这里,孺因忽然顿住。
“最有可能给执刃下毒的,或许不止雾姬夫人一人。”
背后,刚将微微濡湿的帕子塞进衣袖之中的宫远徵被她忽而回身的动作吓了一跳,匆匆偏转身体,把手藏在了身后。
他神色无异,试探地问道:“姐姐是说……少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