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技能
“朕很好奇你的附加技能是什么?”
皇帝的声音像是某种催命的符咒直接扼住了言福的喉头,她脸色骤白,掌心溢出的汗渍,黏腻的让人心头翻呕:“陛下英明,臣的属性是……”
她强压下那股不适感,佯装赤诚地吐出四个字:“为君分忧。”
“糊弄朕?”
这声音听不喜怒,比皇帝本人更难揣测。
“臣不敢。”
未得那句免礼,言福不得不保持鞠礼的姿势继续回答:“臣提出三策,尤是捐款筹赈时,陛下开口设了一条上限——五千两。即使众人受臣的属性影响,也会在陛下所设的这条线下做出最大且合理的捐款。
“臣斗胆猜测,陛下此举是为了保全臣。等百官清醒后,即使知自己糊里糊涂捐了钱,但由陛下起头,上朝的没上朝的都捐了。
“大齐启元十七年,浙州灾重,京都百官捐银筹赈,解浙州危局……这等可载入史册的事迹,想来不会有楞头站出来,说这其中有问题。
“昨日陛下下旨,命臣捐款五千两。臣大胆推测,陛下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而后陛下又将臣府中只有几两银子的消息散出,实为试探百官对臣的态度。”
说到此处她顿了顿,缓了口气:“陛下,臣之附加技能不曾影响陛下,也不能影响陛下,其中原因只有一个,臣子技能,确为为君分忧。
“何况,天下事皆在陛下的掌握之中,臣不敢欺瞒陛下。陛下,臣无论是谁,永远是大齐的臣,是陛下的臣!”
说完,只听“扑通”一声,言福双膝一弯,五体投地。
言福疼地抽了一口冷气:“……”
不是她想跪!
是有东西打在了她的膝盖窝,她本就有些腿软,哪经得住这样一击,于是直接给跪了。
御书房的地砖是灰白色的坚硬大理石,昏黄的烛火摇曳着,使得架上兵器的倒影印在地上,张牙舞爪地像是活过来一般。
许久,只听得一阵“橐橐橐……”的皮靴声,紧接着,那皮靴停在了言福的跟前,她抬眼瞄到一片明黄色的衣摆。衣摆周围是繁复的缉珠绣,绣线是金丝,在黄绸缎上莹莹发光。
“自打你进来,朕就觉得哪不对。眼下瞧着,舒服了。”
皇帝看着伏在他脚下的言福,满意地笑了:“你是臣,朕是君。见面怎能不行跪礼?”
言福梗住:“臣知罪。”
“你没罪。只是你和朕所处的时代不同罢了。”皇帝伸手将言福扶起,面上一片慈爱,“还记得你曾答应过朕什么吗?”
言福顺着他的力道站了起来,身体却颤抖的厉害,她用手很掐了下自己的大腿:“臣答应过陛下,要让大齐跨过时代的鸿沟,走向人人平等,富强安康。”
她故意略去“没有帝王”这句,因为皇帝善变。况且从他的行事作风,哪能看出他没有当皇帝的打算。所谓与原身娘亲相见的话,怕不是怀柔之策。
皇帝看她:“你怕朕?”
言福:“……”
不是她怕,是原身怕。
言福朗声:“陛下乃大齐天子,臣这不是怕,是敬畏!”
“呵。”皇帝松手,替她拂平衣襟前的褶皱,走回书案前,撩袍坐下,“你的话比福儿多太多了。”
言福:“臣以后少说话多做事。一切皆以陛下为重。臣愿为陛下,为大齐江山社稷,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那到底是为朕,还是为大齐呢?”皇帝撩起眼皮看他,眸色深沉,看不见一点光。
言福知道,皇帝这话是在给她选择,是做皇帝的活傀儡,还是做为天下请命的死人。
她沉默片刻,才开口:“臣愿为陛下驱使。”
“你们的话信不得。”皇帝甩袖靠在椅背上,“你同她一样,说得好听,可真到做事的时候,就变成了为人民,为百姓,为苍生。”
他身子虽懒散的躺着,但眼中凶光毕现,自问自答:“朕是谁?朕是天下之主,是天!是万民的君父!更是她的丈夫,你的父亲!”
“……”
言福听了一半,便觉得不对劲,听到“父亲”二字时,就知这皇帝又犯病了。
她忙缩脑袋,等着接下来的暴风骤雨。
“你们总自以为是的觉得你们的立场永远是伟大的、正义的!可残酷的现实却告诉你们,那是愚蠢的!”皇帝呵呵笑了起来,面容扭曲狰狞,随手他拔出身后的剑,一剑披在书案上,“你娘亲就是个自以为是的蠢货!蠢货!”
“哄——啷——”
书案被劈裂,从中折断,断口处无支撑,厚重的梨花木重重砸在大理石砖上,发出闷沉的响声。
屋外候着的太监闻听闷响,皆吓了一跳,但宫中有宫中的规矩,故而一个个都低着头,只当什么都未发生。只有引路的那个小宦官朝恩,听得响声,下意识往屋里瞥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