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惹的祸

“西洋书？”宝玉和黛玉一齐惊问：“姐姐难道还通西洋文字？”

“啊！不是的！那是几本被咱们□□人翻译成汉语的西洋书！我去年在太爷的书房里无意中翻到的。”迎春急忙澄清道。

“那么，这些西洋书应该还在姐姐那里吧？我今晚就去拿来瞧瞧如何？”黛玉迫不及待地问。

“ 呃！这个就别提啦！因为书的封面比较破旧，早在去年就被司棋那丫头当废物给扔了，不过好在我也把那上面的内容记得差不多了！”

黛玉异常惋惜地深深叹了口气：“可惜，如此美丽生动的句子，我居然不能亲眼目睹，想那做出这异种诗歌的西洋人，必定是个女子，而且是个大才女吧！”

迎春连连点头，心想：“席慕容嘛！当然是个大才女喽！你这样多愁善感，要是见了她的诗集，保管你看得三天三夜睡不着觉！”

这天早上，迎春起了床，照样是绣桔伺候梳洗。

她洗了脸之后，绣桔就拿起了梳妆台上的定窑胭脂盒子，用指甲尖挑了些胭脂在手掌中搓匀了给她抹在脸上。

迎春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自己用手向脸上一摸，那胭脂就随着她的抚摸像细细的木屑那样落了下来。

她哼了一声，对绣桔说：“这样的劣等货物，怎么能用？谁给买的？”

绣桔扁了扁嘴，冷笑道：“姑娘再也休提这话！你以前也经常用这样的胭脂，我和司棋姐姐屡次要去找那些买办！你都是硬拦着不许去！说不想把事情闹大！今天怎么反倒问起我来！”

”买办？“迎春心想：“顾名思义，这些买办平日里大概就是专门负责出外购物的！”

于是又开口问道：“买办拿了钱，就买来这样不能用的东西来搪塞我们？眼里还有没有主子了！”

“罢呦！姑娘！他们也不是只对你一个人，其他姑娘奶奶们也同样如此！只不过，别人都是拿了月钱叫自己的奶妈子托家里的儿子或侄子辈的出去单买的！”

“那你等下也叫张嬷嬷拿了钱给她儿子去给我买了来罢！这个实在是不能用了！”

绣桔叹了口气：“姑娘，怎么事到如今，你还认不清您那个奶娘是什么样的人呢！难道前年的事情，你都忘了吗？”

迎春这才想起，书上写的，迎春——不，她的乳母张嬷嬷确凿不是个好人。自己刚进园时本来是带着她同住的，可是她住了没几日就嫌园子里不自由，依旧回家住去了。所以，虽然自己穿来红楼已经有一年多了，跟这位奶娘却只见过几次面！说过几句闲话而已！

那——这一年多来我用的那两盒子胭脂水粉怎么感觉还不错呢！

“那是三姑娘巴巴儿的打发侍书送过来的，上次我跟你提到过，你忘了吗？”

“那么，就让司棋的家人去买吧！”

正外窗外给笼子里的鹦鹉喂食的司棋一听这话，忙放下小碟子，人还没走进屋里，就叫道：“姑娘！这可万万使不得！”

“为什么？”迎春见到司棋有些惊惶的脸色，不由得更好奇了：“我自己的月钱，拿了给你去买东西我自己用，还有什么万万使不得的道理？你且给我说仔细了？”

司棋有些为难地说：“姑娘！按说，叫我哥哥铺子里给你办这养的小事，我们断然没有不愿意的道理，只是，张嬷嬷那里，怕不好交代啊！”

“ 不好交代？这个根本就用不着你去交代！就说是我的话！不就成了吗！”迎春微微蹙着眉头说。

司棋叹了口气：“我的好姑娘！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啊！虽说是你的话！可张嬷嬷会这样想吗？她为什么会给你买来这样不能用的胭脂？难道市面上真的就没有好胭脂了吗？还不是她私下里把买胭脂的钱给吞了！姑娘一个月二两银子的月钱，她至少吞了半两去！你要是不叫她买胭脂头油了！她又到哪里去捞这笔钱呢！她明着不敢对付姑娘！又见是我给你买了！一腔邪火，岂不都发在我身上了！姑娘这不是害我吗！”

迎春听了，不由得思量：“也难怪司棋这样害怕！在红楼梦里，那些公子小姐的奶妈可是有些体面的！就连公子小姐们自己，都要尊重她们，都要让她们三分。何况这些丫鬟。她们要是看哪个丫头不顺眼，在贾母或两位太太面前告一状，那这个丫头可能第二天就要被强拉出去配个小厮。永远地被赶出了大观园了！”

“罢了！等哪天我找着了机会，在老太太面前提一下这事吧！”迎春沉吟着说。

“姑娘是要在老太太面前告自己乳母的状吗？”司棋有些忧虑地说.

“当然不会！”迎春笑了：“没想到你这丫头还挺有心计儿的！知道老太太素来不喜欢张狂僭越的人！我自己的乳母纵然有一千一万个不是！我也不能自己去告她！告倒了她！我又有什么好处！只会让老太太觉得我目无尊长！忘恩负义！”

“那姑娘要告谁？”

“当然是府中那些买办们了！你不觉得他们才是始作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