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梅小楼
那白兔却极为机灵敏捷,迎春还未近身,它就远远地跳向草丛深处了。
迎春失望地转过身:“司棋!你有办法捉住它吧!”
“姑娘!我可没这本事!咱们还是到宝姑娘那里解九连环玩吧!”
迎春低着头,目光在周围的草丛里四处搜索,突然,一双大手捧着白兔伸到了她眼前,迎春心里一喜,猛地抬头,一双妙目和梅小楼那对蕴含着笑意的黑亮的眸子对了个正着!
迎春大吃一惊,梅小楼,怎么会大清早的出现在大观园呢!
“二小姐!快接着吧!我可是好不容易才逮住了她哦!”
“梅——梅公子,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梅小楼淡淡一笑:“回禀小姐!我从此就住在这园中了!”
梅小楼!你好大的胆子!这园中也是你可以随意走动的吗!迎春刚想再问,管家林之孝就跑过来高声大喝了。
林管家!您老人家并没有说过这园子不可以进来!梅小楼不卑不亢地说。
“还敢狡辩!你一个低三下四的戏子!也敢来跟小姐搭话!若是给大老爷知道了!非扒了你的皮不可!还不快走!”
梅小楼听到那句:“你一个低三下四的戏子,也敢来跟小姐搭话,这句话时,脸色很明显地阴了一下,但只是那么短短的一瞬间,随即便恢复了常态,笑道:“林管家说的是!像我这样的卑贱之人,原本不配与小姐说话,我这就走!”
他拍了拍身上因为捕捉白兔而沾染上的灰尘,转身离去。
“二姑娘!园子里可玩的地方有很多,这里景致荒凉的紧,又时常有闲杂人等出么没,请二姑娘以后莫要再来了!”林之孝陪着笑脸对迎春说。
迎春在心底里哼了一声,拉着司棋,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只剩下林之孝一个人站在原地,有些不解地挠了挠头:“姑娘有些不高兴了!莫非我做错了什么?”
回到缀锦楼,司棋正要去厨房传饭,却被迎春叫住了:“司棋!去帮我查查,那梅公子为什么会住到咱们大观园中!”
“你昨天才说过,别人的闲事你不想管太多,那这梅公子,难道就不是别人了吗!”司棋有些暗暗心焦,自己姑娘看不上堂堂南安王府的世子,却对这个下九流的戏子产生了这样浓厚的兴趣,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啊!
迎春瞪了司棋一眼:“你这丫头!什么时候眼里连主子都没有了?”
司棋伸了伸舌头,不敢再说,乖乖地叫来小丫头传饭,自己跑出去打探去了。
饭菜端上桌,迎春却没什么心绪吃,满脑子都是梅小楼那双含笑的大海般深邃的眼睛。他为什么会说自己以后常住大观园呢?是为了躲避西平王爷的恶意报复吗?还是——想到上次,自己浑身湿透地躺在他的怀抱之中的情形,她脸上不觉有些发烫了。
“姑娘!姑娘!”司棋的叫声把她从沉思中惊醒。
“怎么样?打听到了吗?”她忙问。
司棋点点头:“他是林管家前日从外面聘请回来教咱们府里那十二个戏子的教头!”
“教头?林管家聘请的?”
“是的!教那些女孩子们唱戏!他原本不就是个唱戏的嘛!”司棋撇了撇小嘴,颇有些不屑地说。
“司棋!不要用出身来作为判定一个人的标准!有些人出身高贵,可灵魂卑劣!有些虽然身为下贱,可是铁骨铮铮,品行教人仰视!你看我身为贾府小姐,什么时候看不起过下人了!”迎春脸色郑重地教诲道。
司棋低下头,小声嘀咕道:“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在婚姻大事上头,讲得就是个门当户对呀!再说了!那颜世子不见得就灵魂卑劣,那梅戏子也不一定就——”
“住口!”迎春真有些火了:“什么婚姻大事!谁跟你提什么婚姻大事了!我只不过是随便问问罢了!怎么就引来你这样一大堆不伦不类的话来!”
“是!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司棋见势不妙,忙说。
迎春微微点了点头,想拿起筷子吃饭,突然又问:“对了!他是林管家找来的,还是到府中自荐的?”
“这个我可没问那样多。”
迎春点了点头,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