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闻噩耗时
贾赦却也不是个蠢人,见母亲这样说,又将日间贾母与孙绍祖的对话回想了一遍,也渐渐明白了过来。
母亲——那梅小楼是皇后所生的唯一嫡子,皇上就是因为他而迟迟不肯立太子,之所以后来立颜妃之子为太子,那也是估摸找不到他的缘故,现在找回了,若是迎儿能嫁给他——前途不可限量啊!贾赦突然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贾母长叹一声:“你想得太天真了!第一,迎儿早已是孙家妇,第二:她是庶出的身份,连南安太妃都看不上,皇上会看上吗?第三:这一点是最重要的,皇上已经将水月郡主指婚给了他,谁能抗旨不遵呢!”
可是,他就算娶了水月郡主,心里也定然认定迎儿是咱们害死的——除非让他知道迎儿没死,要不,咱们托玉青去从中说项?
“此事万万不可!”贾母严肃地说:“迎儿没死,而是借水遁走了,她还能去找谁?当然是梅小楼了!此事若是给皇上知道了!那咱们贾家才会真正地受到牵连呢!皇上定会给你治个管教不严之罪啊!”
“那如何是好呢!贾赦有些六神无主了!
“宫中情形如何?”贾母突然问道。
“元妃娘娘宫中的夏太监上午来借银子,说大皇子有心违抗皇上的指婚,被禁足宫中了!”
贾母眼前一亮:“那就好!这样他与迎儿就接不上头了!咱们联络孙家,给迎儿大办丧事,找副棺材,就说她的尸身找到了,办得越热闹越好,务必让他相信,迎儿是真的死了!”
待到他断了念想,自然会乖乖地娶了水月郡主,到那时候,迎儿就算找着了他,一切也都太迟了!”贾母胸有成竹地说。
“这样做,皇上固然不会怪罪咱们,可大皇子,咱们也就彻底得罪了!”贾赦呐呐地说。
贾母的眼中射出了隐隐的精光,缓缓说道:“他现在只是个皇子!还不是皇帝呢!得罪了他,又怕什么!”
“可是!万一他将来当了皇帝呢?”
“那咱们——可以让他当不成这个皇帝!那不就没事了吗!”贾母冷然说道。
贾赦大吃一惊:“母亲!”
贾母摆了摆手:“你忘了南安王府了吗?忘了颜贵妃和太子了吗?”
贾赦这才明白母亲话中的含义,这南安王府与贾家历来交好,元春在宫中因为无子,也与颜贵妃相处得颇为融洽,贾家历来都是太子元泰的支持者之一,就算大皇子不是梅小楼,只要是危及到颜贵妃母子的地位的人,实际上也就是贾家的敌人。
“太子的意思?母亲知道吗?“
贾母冷笑道“他此刻的心思!便是白痴也猜得出来!你等着,不出三天,他的舅父,你的老友南安王就会来登门拜访啦!哼!那梅小楼的背后,无非就是一个玉青,一个北静王府罢了!怎抵得上宫中两位贵妃,以及南安王府和咱们几家的势力!我看皇上这次,多半是枉费了心机罢了!”
贾赦连连点头:“还有西平王府,当年西平王爷曾经迫害过梅小楼,如今自然会拼了命地反对他当太子!”
小楼悠然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正躺在凌云阁自己的卧室里,他闭上眼睛,稍微思索了一下,第一个想起的人就是迎春,他记得他之前听说了迎春的婚讯,托云飞稍去了信息,然后就是他去求父皇,再然后,父皇很生气,最后自己就被人从后面击晕了。
想的这里,他猛然坐起,守在床边的柱儿和几个宫女见状,忙上前将他扶住。
“柱儿!我昏迷了多长时间了?”
“回王爷!将您背回来的侍卫说,您被点了昏睡穴道,至少要昏迷一天一夜,他说得可真准啦!您最晚上昏迷,今晚恰好就是这个时候醒来呢!对了,昏迷了这样久,您肯定饿了!叶兰!快去给王爷准备膳食!白兰,你带两个人伺候王爷穿衣梳洗!”柱儿有条不紊地嘱咐着。
小楼呆在那里,半晌说不出话来。
昏迷了一天一夜,那迎春——她此刻一定在清凉寺的豆皮店中等待自己,一直到天黑,然后才离开,然后呢!她该是怎样的迷惑不解,怎样的担心,怎样的失望!她——她在孙家当了两天新娘子,那姓孙的出了名的好色……
想到这里,他觉得浑身发冷,那天的三日之约,他实在是无可奈何之下才定下来的,柱儿想尽办法,也只能在第三天出宫。
“柱儿!”他嘶哑着嗓子叫道。
“王爷!柱儿在这里,有什么话您尽管吩咐!”
“好柱儿!你真是个好孩子!你能再帮我出宫一趟吗?”
“柱儿说过!柱儿是王爷的人!只听王爷的!”
“那好!你再去找我的师弟云飞,叫他设法打听一下贾家二小姐这两天的境况!”
柱儿点了点头,转身去了。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想办法见到她,跟她解释清楚!”他这样对自己说。
这一天,他彻夜未眠。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