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请我来断案
西山,是一片群山,这些山层层叠叠,连绵起伏,形态各异。一山绿,一山青,一山浓,一山淡,构成了一幅绝美的山水画。
此山乃洛京龙脉之所在,不知埋葬过多少帝王。
此刻,陈浅瑜就在此山之中。她望着眼前浓密的竹林,深吸一口气。竹子的清香,顺着喉咙传入了五脏六腑。
景色虽美,陈浅瑜却无心情欣赏。
陈浅瑜既疑惑又惶恐。疑惑的是,陈家和太子素无来往,太子为何会突然召见自己?惶恐的是,地点为何会选在人迹罕至的竹林?
“莫非是两月前嫡母和长姐陷害我之案,有了什么变故?”没有任何信息,陈浅瑜只能瞎猜。
在太子中丞的带领下,陈浅瑜穿过竹林里错综复杂的小路,来到一处竹屋前。
竹屋看似简单,实则典雅。走廊里有几处香炉,袅袅清香充满整个院子;窗棂上挂着几块龙凤形状的玉佩,乃是最极品的剑南玉;柱子上也裹着几幅山水画,无不是传世几百年的名画。
太子隐在帷幔之后,看手势似乎在调茶。
陈浅瑜俯身就拜:“臣女陈浅瑜,拜见太子殿下!”
由于跪拜的幅度大,陈浅瑜的青簪,从发髻中滑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所幸,未碎,
太子掀开帷幔,缓步走来,他弯下腰,拾起青簪,轻启红唇,说道:“这青簪,就是你那日于刑场之上破案的重要证物?”
“殿下过誉了,臣女实无寸功,全靠赵王殿下运筹帷幄。”
“哼!华炎有那个脑子倒好了!”太子不屑地说道,“你以为京兆尹狱是什么地方?天下最严密的监狱!狱卒若不是孤的人,你的信就是长出双翼,也飞不出去!”
“如此说,殿下看过臣女给赵王的信了?”
“所以孤才知道,你一个小小的轻车都尉之女,竟有如此高的探案天赋……孤才知道,赵王当日大出风头,还受到皇帝嘉奖,原来都是拜你所赐。”太子看着跪在地上的陈浅瑜,眼神里生出一丝怨意。
陈浅瑜不敢回答,只能岔开话题问道:“狱卒带来的那顿食福居的饭菜……也是殿下您授意的?”
“不然呢?哪间大狱会给犯人吃价值五十两的断头饭?”太子没好气地说道。
“敢问,太子为何对臣女如此照顾?臣女无权无势,不过一草芥罢了。”陈浅瑜还是不敢抬头,她的眼睛只能看到太子的乌皮靴。不对,还有太子的影子。只见,那消瘦挺拔的影子,渐渐地像陈浅瑜靠近,好似一张大网,挡住了所有的阳光。
太子弯腰把青簪戴在陈浅瑜头上,说道:“孤身为太子,你是孤的子民,你有天大的冤屈,孤岂能坐视不管?……况且,你还是如此动人的美人儿。”
太子很清楚,无论是帮她,还是让京兆尹准时行刑,只因她的身份,太过特殊。
太子重回幔帐之中。
“孤今日宣你,不是因为此事。”
“请殿下明示。”
“孤昨日大婚,你可听说?”
“殿下是我大晋储君,大婚是国之大事,洛京阖城都在为殿下贺,臣女岂能不知?”
选秀之事,已是全城轰动。陈浅瑜听说,有三女从选秀中脱颖而出。正妃乃宰相姚遵之幼女姚芊,两位侧妃分别是中书令之女林亦和海州刺史之女王贞静。
昨日,正是太子与正妃姚芊的完婚之日。
陈浅瑜猜测,所谓选秀,不过是一个形式。正妃侧妃,皇帝早已定下。
“大婚当日……姚芊她……”
太子话音未落,太子中丞打断道:
“太子,以臣看,此女不过一庸碌之辈,侥幸看破嫡母之计,实无大才。殿下真要将身家性命,押在这样一个女子身上吗?请殿下三思!”
“为今之计,又能如何?”太子挥了挥手,示意中丞退下。
太子在帷幔中来回踱步,一刻后,终于下定决心,他说道:
“大婚当日,姚芊死了。就死在婚房之中。皇帝怀疑是我所杀,欲废我太子之位。姚遵也对我恨之入骨,极力劝说皇帝将我废为庶人。如今,孤百口莫辩……若孤被废,赵王华炎定会被立为储君。唉,难道我大晋刘氏,真要葬送在孤手中吗?难道我大晋,以后要改姓华吗……”
此时,陈浅瑜的惊讶程度,不亚于看见死人复活。她不敢相信,太子妃竟死在婚房之内。这恐怕是大晋开朝以来,第一大秘闻。
陈浅瑜终于明白,太子为何宣她而来。只不过,大理寺断案高手如云,太子为何偏偏找自己?陈浅瑜大着胆子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大理石和刑部的那些官员,看我大势已去,谁又愿真心帮孤?孤又如何放心将身家性命交于他们?最重要的是,皇帝限孤四天内自证清白。只四天,大理石督察院那些庸才,谁又有如此能力?”
“汝自救,只用一天。救孤,四天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