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敬逼了出来。
张家主子不多,只张敬一个,带着他的一妻四妾,和一个小女儿。统共只七口人,如今聚缩在一块儿,凑不出一个胆儿。
“是老祖宗啊。”小凤如今才四岁,被张夫人夹在中间,她歪着脑袋从人缝里去看,又指着座上道:“爹爹,老祖宗回来了!”
“啊!我祖母?”张敬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往堂前上座看,却不见一点踪迹。
江照晴见那老太太虽目光无神,却一直望着张敬的方向,便提醒张敬,“先磕头吧!”
到底是被老人家疼爱大的,一时间敬大过了怕,张敬拉着一家妻女便跟着跪了一地,朝座上磕头。“孙儿给祖母问安!”
“张敬长大了!”那老太太慈祥一笑,点点头道:“孙呐,孙呐,你要搬家,搬得远远去,别让人找到。”
江照晴只觉得头皮发麻,见众人都没反应,她只能硬着头皮问:“往哪儿搬啊?”
姜云升见江照晴问不明白,便道:“还请老祖宗说明白:如今这灾可是张家欠下的债?来讨债的是人是鬼?”
“是债也不是债。是人也是鬼。”那老人家喃喃说着,这回江照晴学聪明了,知道自己问不好,便只向众人转述老人家的话。
原来这笔账,还得追述到四十年前。
四十年前的张家,本就是一方豪门地主,田多财多。
那年张敬的老祖父去世后,便只剩老祖母带着一儿三女度日。
二房见了,想贪下大房的财产,便诬陷老祖母偷人,要将人浸猪笼。
谁知老祖母也不是好欺负的主,识破了二房的心思后,当下便抄起刀架在二房的脖子上,要拉他见官,看看这罪与案究竟该如何审判。
二房宁死也不肯去,只说罢了,往后再也不来登门。两家将彼此逼得要死要活,最后终于是罢了休,只约定从此断绝来往。
倒是张敬的父亲张启心里生疑,不明白自家二叔那样贪婪的人,怎么就这么善罢甘休了?
这就样又过了七年,张启在外游学归来,才发现家里人怕他分心,竟没将家事如实而告。
见母亲瞎了双眼,妹妹们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张启赶紧请了郎中来看,这个看不出,那个治不好,他心里着急,便花了重心拖朋友请来一个稍有名声的老郎中。
这一探查才发现妹妹与母亲竟都中了毒,这毒已足足下了十年之久,因每回只放了一点,毒性又轻,才教人查不出,看不清。
张启细思胆寒,当时便报了官,可官家也查不出,这便成了无头冤案,竟不了了之。
“就这么放弃了?”江照晴听到这里已是气不打一处来,“不是!就没有人怀疑过吗?先前从乡里请来的那么多位郎中没一个看出猫腻?真的不是早被收买过吗!我不信!”
张敬双眼通红,悄悄擦了擦鼻尖,“怪不得父亲总爱在各地买宅子,自我有记忆起,每过一两年,他就要带着我们搬家。他用心良苦,可我呢?却还曾因舍不得旧日伙伴,心生怨怼与他争吵,我......”
“如今不是讨论的时候,”姜云升对此不置一词,只提醒江照晴,“时间不多了,你先问。”
案子虽然不明,可张启如今已不算全然被动。自知道有歹人下毒,他便开始暗中考察下人,一年年地精进自己的监查之术。
直到张启考取功名,成了一方县令,张家才在此地落跟。
落了户,张启更是处处提防,终于在第二年,抓到了投毒的凶手。
张启毫不犹豫立案开堂,一路抽丝剥茧查下去,竟查出这毒正是二房买凶而为,甚至连父亲当年的死,也甚是蹊跷。
“所以二房当年不敢去见官,其实是担心你家老祖父才死没过多久,有些证据也都处理不干净,万一查出来,可就什么都没了!”江照晴几乎是盖棺定论。
“亲情”二字,在二房眼里,终抵不过那一匣子的地铺田产。自始至终,他们的目的便只有一个。
明招不行,再行阴招,到最后,便想着趁大房人脉凋零,滚刀磨肉地耗上二十余年,待将所有人一个个毒死,遗产于情于理都会判回给二房!
张太太半捂着嘴唏嘘:“真没想到,咱们家这有这样一群蛇蝎心肠的亲戚!——糟了!爹爹是去年走的,咱们也是那时回老家迁的坟!是不是就是那时被二房寻到我们的踪迹了?”
“爹爹查出了二房是凶手,难道还能放过他们不成?”张敬嘴硬道:“就算放了他们一命,可证据确凿,便是握了把柄的,难道他们还敢招惹我们?”
“不是啊!如今算来,将将一年有余!没了爹爹看顾着家里细处,我......相公!你敢确信我们家如今没被人下毒么?”张太太瞧着这屋里哪儿哪儿都不对,只急的直拍张敬。
“轰隆——”又是一阵阴雷。
江照晴被吓得一机灵,她下意识回头瞪了一眼天色,一低眼,却见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