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杀
前行不远,寻到一家小破客栈。
荒郊野外亦无他选,谢清辞带着虞锦在暴雨倾泻,黄泥流淌之前,住进客栈之中。
“二位真人,小店荒僻,不曾备得上好吃食,仅有些粗茶淡饭,还望您二位莫要怪罪。”
白昼转瞬之间阴沉如夜,本就狭小阴暗的客栈愈发漆黑。
佝偻中年掌柜持微弱烛火,带二人登上嘎吱作响的陈年木梯,回头那一瞬,闪电惊人大作,照亮他劳累沟壑中的歉意。
“无妨。”
虞锦指腹提起白玉兰素裙,浑不在意般,紧随谢清辞之后登上木梯。
往日父母被害,躲避魔尊追杀之时,不论何种脏破之地,她都曾见识过。
待掌柜下去准备热水饭食,谢清辞才开口道:“你住里侧那间,今日安心歇息便是。”
虞锦了然,既有人守夜,原“魔族妖女”,万不会在此事上同他客气。
“那便多谢大师兄。”
本是传闻中杀死自己的罪魁祸首,却又因当下身份,不得不拿他作救命恩人看待。
虞锦心绪复杂,勉力才使得假笑自然些。
“大师兄,”
见谢清辞推开他房间木门,虞锦轻移半步上前,柔声道:“我有一事,想同你相谈。”
谢清辞剑眉星目,似孤崖冷雪,身着鸦青暗纹窄袖长袍,腰间束墨灰云纹锦带。
听罢,浑身散发疏离气息,但片刻后还是默然侧身,示意她跟进屋中。
粗木茶桌简陋,谢清辞使个净尘诀,除去表面浮尘,随即二人相对而坐。
“我于赤焰秘境中晕厥,内里凶险万分,多亏大师兄救我回宗门。时至今日,还未曾谢过你救命之恩。”
“不必,”谢清辞冷淡回绝:“只望师妹日后,莫再胡为。”
虞锦仍觉事有古怪。
至纯业火一旦被引入体内,便会自觉挡下旁人攻击,为主护体。
何况自己突破元婴巅峰,业火也会随之增强。
谢清辞不过金丹巅峰修为,如何能独自将自己斩杀于秘境中?
另有莫名闯入秘境云舒桐。
她虽瞧来耳根子软,但独自前去与她丝毫无益的秘境,即便是与她多番针锋相对的虞锦,亦觉她还未蠢到这份上。
究竟是谁隐在暗处,欲要害她?
“谨遵师兄教导。”
虞锦故作委屈,借云岚生怀疑之言,半真半假解释道:“并非我故意前去犯险,是有身边小人挑唆,这才引我前去。”
昨日,在她身边服侍的外门女弟子,全数被换走。
如今俱是沉稳口风紧之人,再难像从前那批好套话。
“是何人?”
出乎她意料,谢清辞竟出言细问。
“我亦不知晓他来自哪方。”
虞锦轻摇头,便见谢清辞修长指节轻敲圆桌,似真在思索,便直问道:“师兄可有猜想?”
莫非与云舒桐相知甚少的谢清辞,于旁观时知晓一二?
谢清辞漠然深思一阵,才轻启薄唇:“晕厥之前,你可还记得于经历何事?”
虞锦轻声细语道:“不瞒师兄,自醒来后,秘境中事于我如薄雾相隔,很是模糊。”
她为业火遍寻赤焰秘境,自是熟悉。
但她不知云舒桐何时与谢清辞相遇,恐其察觉不对,刻意言语朦胧。
“那,”谢清辞眸子漆黑,凝望着她:“晕厥之后呢?”
虞锦不解其问,歪头回望,同往日云舒桐茫然神色如出一辙。
“大师兄此言怪异。既已晕厥,我如何能得知发生何事?”
谢清辞移开目光,下颔侧露,身影仍那般修长,却无故平添萧索。
“掌柜何在!”
“砰”——
一声巨响,楼下客栈木门被大力踹开,砸在土墙上将将反弹,又被接踵而来的几人再次踢开,随即一阵桌椅混杂高呵攒动声。
屋中二人迅速警觉。
进来约莫六人,丝毫未掩饰其身上魔气。
一个元婴初期,三个金丹期,两个筑基期。
虞锦心觉不妙。
方才与蛊修缠斗时,她只使出一招,便已耗去大半灵气。若是如此,即便对抗低阶筑基期魔修,也难凭这点灵气过上十招。
无怪曾经若要争斗,云舒桐向来使唤旁人动手。
“几位尊上远道而来,快请暂歇。”掌柜匆匆甩起布帘,从灶台旁奔忙出来,好声好气招呼道。
“先去弄些好酒好菜!”元婴期魔修粗声吩咐。
掌柜显然为难:“几位尊上,小人店中蔬饭不丰,怕是……”
“乡野小店,果真上不得台面。”
一金丹期魔修抱怨完,似从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