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煞孤星
人事,后来又有了个摔断腿的梁公子。现如今满邕城的适龄男子无论贫富美丑,听到她的动静就立马躲得远远的,这万男避女之事,现如今可成了咱邕城的一大笑话。”
“就是,而且还不光如此,半年前,她又克死了自己的爹,现如今把亲爹留下的产业搅得半死不活,连她的娘如今都被克得病重日日躺在床上,怕是哪一天就又要被她克死咯……"
“啧,那快走快走,离她远一点,别沾了她的晦气。”
众人正自纷纷闪避,忽而见那蓝缎车帘里探出个丫鬟脑袋,朝众人啐了一口,大喊道:
“我这口唾沫随风飞十里,专跟你们几个讲人闲话的碎嘴怪,扒脑门上洗都洗不脱!”
眼见众人避得更远了,那丫鬟撤身将帘一甩,气鼓鼓地咬牙道:“一群无耻懒汉,成日不做正事,就只会在外头搬弄是非,毁人清誉。”
沈念回闻声缓缓睁开眼,粹星翦水的清眸中沉着几分未褪的疲色,轻叹了声,道:“嘴长在他人身上,岂能管得住,听了莫放在心上,倒是把自己气出病来。”
翠竹委屈地涨红了眼,气鼓鼓地叠声念道:“莫放在心上,莫放在心上,小姐您平日里总叫咱们忍,可是今日胡谦那狗东西都骗到您头上来了,我就是打从柳城出来的,那里今春气候好得很,哪里有天暖多雨的说法。
而且他区区一个店面掌柜和您这个大东家讲话居然大摇大摆坐在椅子上喝茶,这般嚣张狂妄,当真是反了天了!要不是您说要忍,我早就撸袖子冲上去,拔光他头顶最后剩下那几根毛,让他做个彻彻底底的秃头公。”
秃头公?沈念回想到方才胡谦那在斜阳下映得锃光瓦亮的脑袋,微微扬了扬唇角,翠竹这个丫头,眼看自家小姐的几个叔伯都要生扑过来夺地抢食了,她居然还有闲心去拔人家的头发,到底是小姑娘心性。
她点了点翠竹气呼呼的脸颊,未接话,转头看着间或从车帘缝隙漏下的昏黄天光,想着自己如今的处境默然不语。
邕城沈氏。
早年,祖父初创沈家商号,立下遗嘱,产业由四个儿子平分。
经过多年打理,沈家东院在沈念回父亲沈宏的悉心经营下,已成邕城第一大茶商,旗下最为出名的沈氏白毫,销路遍及北梁境内,甚至还做到了西域各邦。
只可惜沈宏虽有经商之才,但子女缘分福薄,这么多年,只有沈念回这一个女儿。
去年年中,一向康健的沈宏突然患上心疾,日渐病重,眼看偌大的产业就要落到女儿柔弱的肩膀上,沈家东院急上眉梢,迅速为女儿定下亲事。
然而没想到,三个准女婿,竟都接连遇了祸,最后,还让女儿有了克夫的名声。
这下子,沈宏的病倒是更重了。
他立即着手将产业变卖,留给娘俩足够多的傍身银子。那些不舍得或未来得及卖的产业经营虽也已归到沈念回名下,但他们父女俩都明白,这些烫手的山芋落在她们孤儿寡母身上,怕是让沈家再无宁日。
果不其然,现如今沈家四院的遗产纷争已是闹得人尽皆知。
沈念回与母亲存在庄里的银子虽足以让她们后半生无虞,但父亲辛苦打下的基业,她不想拱手让人。
而且这几年接连在沈家东院发生的事情有诸多疑点,为何自己几个未婚夫接连遭难,一向康健的父亲因何突然患病,又为何在好转的过程中急转直下病重难返?
这些疑问她沈念回势必要一一查清,若是真的有人为了侵吞东院财产蓄意陷害,那她沈念回定要将人纠出绳之以法。
沈念回这般想着,忽听帘外响起马蹄急踏之声,越行越近,不一会儿,有人勒缰驻马大声喊道:“姑娘,姑娘,大事不好了!”
翠竹急忙掀帘探头向外望,发现来人是东院李管事的儿子李旺福,忙问,“你这火急火燎大喊大叫的,是怎么了?”
李旺福揩了一把脸上热汗,凑到窗边喘着粗气,压低声音道:“姑娘,方才南院来人,说是明日要在老宅开祠堂,让您和夫人务必要按时到场。”
“开祠堂?”沈念回蹙眉,“不是下月七号才是年中开祠堂的日子,怎么竟提前这么多?”
李旺福复又将声音压低了两分,“我方才给了那人两锭银子,他含含糊糊露了个底儿,貌似是今日西院大姑娘沈莹被那钱庄老板家的小少爷退婚了,理由是嫌沈家女克夫,明日想必就是要以此发难,姑娘,您看……”
“看看看,有什么看的,一群听风就是雨的东西,自家姑娘嚣张跋扈不学无术 ,被人抛弃了倒怪在我家姑娘头上,这般丢脸的事,还巴巴赶着开祠堂……”
翠竹惊怒地作势要叉腰跳起,但说着说着,声量却是越来越弱,毕竟这事儿在外人眼里看来,的确自家姑娘落了下风。
沈家东院的长女是克夫凶命,那其她妹妹是否也连带着不详?
钱庄老板心有顾虑决议退婚并不稀奇,然沈念回克夫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