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

听写读完一轮，陆霜的笔还没出油，她在纸上磨了又磨，最终认命。

那老师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踩着高跟鞋走来。

“这位同学，你书呢？”

所有的目光按捺不住地全部聚集过来。

陆霜抬头，“书还没到。”其实她也不知道书在哪儿。

周明丽又仔细看了看她的脸，用英文说，“噢，原来是新同学，大家鼓掌欢迎。”

陆霜被迫接受掌声洗礼，点头回应。

“听说高三新转来了一个女生。”

蒋籽点点头，还没开口，另一边又插上一句，“而且是个美女哦！”

“不过看着特高冷。”

说着说着，口里的正主忽然在前面出现，“蒋籽。”

蒋籽朝着仍处于震惊的她们摆摆手，轻声说，“下午回来和你们说。”

一路上，有陆霜在旁边和周身数不清的目光，蒋籽倍感拘谨，她脑子里蹦出个陶糖她们常说的词，“潮人恐惧症”。

“那个笔坏了。”身边的人忽然开口。

“啊，哦哦，回去给你换一个。”

陆霜指了指前边的便利店，“我去买。”

蒋籽定定地看着地下的一滩污水溅上陆霜的鞋跟。

过了好一会儿陆霜出来了，除了盒笔，右手还拎着一大袋零食。

她接过蒋籽手里的伞，把零食塞她手里，“买给你的。”

“学校适应吗霜霜？”

就这半天，什么适应不适应的，陆霜不动声色地，“挺好的。”

蒋海志笑着点点头，“太瘦了你，多吃点，你舅妈特地买的大块牛肉。”

特地？向纭脸上的不耐烦已经快遮不住了好么？

她手里的孩子从陆霜拿筷子到现在，一直哭闹不停，吵得她耳朵要炸了。

“没有洗碗机吗？”陆霜出来时看到蒋籽在手洗碗，惊奇地问。

蒋籽也惊奇地看向她。

陆霜沉默了，摇摇头说没事，“卫生间在哪里？”

蒋籽指了指她的身后。

她进去一看，门拴是坏的，垃圾桶里塞满了废纸，逼仄的空间里是难以掩盖的味道，头顶挂着盏发黄的灯泡，摇摇晃晃地要掉不掉。

陆霜脸色发绿，僵硬地问，“这附近有别的公共厕所吗？”

她抑制住胃里的翻江倒海，“噔噔噔”地下楼。

门口转角却撞上一个人，那人没事，陆霜倒被碰得倒退两步。

那人左手撑伞，右手上的一袋橘子“咕噜噜”滚出了大半，顺势全进了旁边的污水坑。

“对不起。”陆霜见着他弯腰去捡，忙皱眉，“别捡了。”

她刚要掏包，却想起没带。

“你加我微信吧，我赔给你。”

可那人仿若没听到，把脏的放到另一个袋子里。

陆霜看着他一双白皙的手沾上污泥，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举着手机等着。

陈琢站起来，甩了甩指尖的水，绕开她就要上楼。

“等等，你加我——”

他收起伞，露出一张清俊的脸，冷淡地扫过她，“不用。”

陆霜抿唇不再挽留，外面细雨蒙蒙，她走得急忘了带伞，只能回头再拿。

关梓婷:什么？！转学？你去了哪里？

陆霜:小地方。

那头秒回:…大后天是我的生日，还想喊你一起的……

陆霜:生日快乐

她手戳了戳，转了五千二过去。

关梓婷:霜霜，你能赶回来吗，那天刚好是周末……

陆霜斟酌了下，“去不了了。”

她刚要收回手机，抬头却见那人站着不动看她。

他定定地看着她，眼神里有探寻。

“？”陆霜后知后觉，他不会以为她在跟着他吧……

她越过他，走到他前边，敲响601的门。

惊奇的是，这个怪人竟然就住在对面602。

她敲半天没人来应，陈琢掏出钥匙，用一种不信任的目光审视着她，意思不言而喻。

陆霜口吻冰冷，“你看什么？我就住在这。”

“嗯。”他“咔嚓”一声关上门。

就这时，她手下敲的门开了。

“小琢，在和谁说话啊？”

“邻居。”

陈琢换上拖鞋，走进厨房，搅了搅锅里的梨汁，“晚上你别去跳了，先把感冒治好再说。”

一旁的老头叫出声，“不去？！昨天跟他们都讲好了……”

“不行就不行，下午我要去上课，你在家别乱走，过来喝了这个。”

他倒好梨汁，脱下身上微湿的衣服，用湿毛巾胡乱擦了两下，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