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

放学铃到点响起。

陆霜不禁扶了下坐僵的腰，看到那个递纸条的女生正朝她望。

她再看向张欣眠空荡荡的位置，敛眸沉思着收拾东西，叫住了旁边正要走的人，“陈琢。”

他单肩挎着书包，俯视看她，“干什么？”

“今晚一起走吧。”她神色淡定地说。

陈琢睨了她一眼，“疯了吧。”

外面等他的人正狂喊陈琢，他抬腿要走，陆霜一把拽住他的书包带。

“啧—”他又一把拉回。

“反正我们目的地都一样，一起走会怎么样？”

“谁和你目的地一样？”

“好好。”陆霜咬牙拎起包。

外边忽然传来了唏嘘声，然后变安静。

“哪个是新转来的？”

陆霜看向门口，是一个栗棕色头发的瘦瘦女生，她穿着盗印的Vitor涂鸦短裙，手里拿着根棒棒糖，后面还跟着一男一女。

张欣琳和她刚对上视线，一下子就确认了目标。

陆霜撩开耳前的一缕头发，对站着不动的陈琢低声说，“去叫魏辛旺。”

“有人看到他已经走了。”

张欣琳慢慢走来，陆霜顿感麻烦起来。

刚刚还吵嚷着要走的人，现在都立着不动，屏息看戏。

两人对立，陆霜都能看清她眼上亮闪闪的粉，嘴上廉价的口红。

张欣琳上手揪住她脖前的藕粉色蝴蝶结，揉搓着。

陆霜猛地抬手推开她，眼里是不加掩饰的鄙夷。

张欣琳眼睛忽然亮了，一把扯下那个蝴蝶结，“你狂什么！”

“刚来就这么爱抢东西，很有背景是吧？到这还没三天呢，告诉你，到了这，就别那么爱出风头！你厉害？我还说我爸还是□□呢！”

陆霜听着她一通狂言乱语的粗俗发言，面若寒霜，却什么也没说。

周围人却炸开了锅，“□□？真的假的？！”

张欣琳身后那个男的一直满脸不可思议地上下打量着陆霜，无声赞叹。

张欣琳又骂了一堆，眼前人却始终无动于衷，心里一股无名火骤然燃起，她抢过她手上的书包，把书和笔哗啦啦倒了一地。

“婊子，让你装模作样。”她忽地拿起一本练习册砸向陆霜的脸，陆霜被后面人拉着退了两步，书只甩到了她的身上。

张欣琳这才注意到她后面站着陈琢，还没反应过来，陆霜把手抽出，已经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

张欣琳被打懵，其余人也傻了，没想到这转学生敢还手。

陆霜手打得发热，抄起另一本砸向张欣琳的脑袋，张欣琳疼得难忍，破口大骂，眼前人却也学着揪起她的领口，两手用力把她推倒在地。

“咣当”一声，是脑袋和地面撞击的声音。

教室里发出一阵震惊的叫声。

陆霜的腿用力压着她的肚子，浑身使力，张欣琳疼得眼前发黑却动弹不了，只能伸手拼命乱抓。

见状，张欣琳后面那个女生猛地扑上来去扯陆霜的头发和衣服，嘴里骂得难听。混乱中，陆霜的皮筋被拽掉了，一头柔顺的乌发逐渐变得凌乱。

剩下那男生本想动手拉开陆霜，看了眼她身后的陈琢还是选择了放弃。

头上的剧痛陆霜一丝也感觉不到了，她左右开弓扇得张欣琳的脸发紫发肿，抽空抬手狠狠拧上另外一个女生的大腿。

“啊！！”

她一并拽倒她，逼仄的空间里，几个人难以起身，外面人只能听见接连不断的耳光声和撞击板凳的咚咚声，暗暗心惊。

陆霜拉过身后的板凳，拎起就要砸下去。

身下两人眼被撞肿难以睁开，但仍看清了高举的板凳，一时都惊恐地闭上了眼。

后面的人拽走她手里的凳子。

“好了陆霜。”

良久的沉默后，陆霜站了起来，她的头发被扯掉不少，好在头发多看不出来，脸上一堆凌乱的血痕和很多细长伤口，只是她神情淡然，俨然一副胜者模样。

厕所里，她掬起冰凉的水冲洗伤口，其实她很嫌弃这脏水，总觉得有数不清的细菌，但她更不想带伤回家。

出去后，她看到了陈琢，他似乎也望她，教学楼灯都熄了，陆霜看不清他的神情也不太想看清，扭头就走。

“不是说一起走吗？”他忽然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