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主令
自那日毒发,角丽谯将李莲花看顾得更紧,几乎是形影不离。每回外出都要拉着他去医馆诊脉,可寻常大夫怎会知晓碧茶之毒,最多给他开些疏通脉络调理内息的药。
李莲花对此苦恼万分,女魔头缠起人来太要命,他是招架不了。
连齐知原看他俩的眼神都不对劲起来,齐兄有意撮合,但看出李莲花无心情爱,甚至多多少少有点抗拒,就给他支了一招,姑娘软硬不吃,那便试试转移注意力。
他觉得有理。
斟字酌句地告诉女魔头,他现下有更要紧之事,攒钱!他都攒了三年了,还未攒够五十两。原本只需养活自己,种种菜偶尔出出诊,都快攒够了,结果呢,结果就如她看到的这样。
角丽谯的心虚只维持了短短几秒,但也足够,至少不会强迫他看病喝药了!
女魔头的执行力杠杠的,连他隔日一顿的荤食也给克扣了。
关键李莲花炒的素菜向来寡淡无味,哦,说是清淡养生都算夸赞了。
“难吃就别吃!还能留着下一顿!你这个不干活吃白饭的人倒是摆起脸色来了?”
齐知原当即拨了一筷子菜,埋头苦吃。
至于李莲花那是敢怨不敢言呐,他若是从三年前就对自己狠下心,何愁攒不下银子。
……
很快,真的很快,那一地萝卜苗不知不觉长得白白胖胖的。
几月来的辛苦终有成效,李莲花想着招呼两人一道挖萝卜,奈何角丽谯在他耳边念叨了几日当铺当铺,这不兴冲冲地揣着五十两银子拉他到当铺门口了。
“李莲花你快点啊,你到底当了什么宝贝呀?”角丽谯把荷包塞到他手里,“若是老板加价不给赎,我帮你揍他!”
李莲花不答话,离当铺大门三两步路几个台阶,他却没有再踏出一步。
“你怎么了?”
他神色如常,语气淡淡:“那东西代表我的过去,你说,我要将它拿回来吗?”
三年不长不短,当铺仍是老样子,老板也没换人。他常常路过此地,偶尔想着进去看看吧,看看门主令是否如从前那般锃亮耀眼。有一回为了避雨他进去了,门主令待在原处无人动过,可显然老板并未好好打理,有些微蒙尘。
明珠坠落,无人问津,此间寂寥,无人可知。
往后,每每路过都不再停留。
他眼底似有火光明明暗暗,末了仅剩几点星火,若不抓住,总会随风消散。
“那对你很重要吗?”
“重不重要,都过去了。我如今,只想做李莲花。”
“那便不要了!既然过去了还在意它做什么!攒了这么多钱,不如去买好吃的开开荤。”
李莲花挑眉,尾音拉长,拖腔带调的:“嗯,我以为你会问我从前的身份呢。”
角丽谯抿了抿嘴,道:“我怕我问了你,你就要来问我南胤的事了,我是真不能说的!”
有来有往,倒是他会做的事了。
“那行,每个人都有秘密,过去就让它过去吧。”
他与女魔头难得相处还算愉快,东西不赎了,留着五十两确实得开开荤,抚慰一下素了这么久的肚子。
可在街上转了一圈,两人也没买什么菜 ,兜里有钱都不知该怎么花。
倒是街头人群聚集吸引了他俩的注意。
原是布坊刘姐家养的黄狗生了一窝小崽子,打算留两只剩余的卖了,都是街坊邻居,象征地收几个钱,或是拿别的用物来换都成。
李莲花瞧着角丽谯远远望见毛茸茸的小狗崽都两眼放光了,真没想到女魔头还有这样一面。
嘴角扬起几不可查的弧度,似乎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想要吗?”
角丽谯摇摇头:“不了吧。小时候养过,但家里长辈不允许,当着我的面把小狗毒死了……养宠物会有感情的,那是我不该有的东西。”
她这话说得稀松平常,毫无起伏,或许在女魔头看来,那确实不值一提。
李莲花心头微动,他分不清这股陌生的情感来源于何处,养宠物会有感情,人相处久了亦是如此。他朝前走去,也没管角丽谯跟没跟来,丢下一句:“……我允了,正好莲花楼还缺一条看门狗。”
只可惜买狗的过程并不顺利,那刘姐见来人是角丽谯,说什么都不肯卖。
“李大夫,不是我说,此女一看就是个不好相与的,哎哟你瞧瞧她,白眼都快翻出天去了。”刘姐苦口婆心劝道,“她这细皮嫩肉的模样,从没帮你干过活吧?这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哦,竟让你这样毫无怨言地养着她?你若真想娶妻,刘姐帮你说媒,我知道哪家勤快贤惠的姑娘……”
李莲花笑容清浅,话音却一改平日的风轻云淡,认认真真地打断道:“刘姐,我知您不待见阿谯,但人孰能无过,她已经改了很多了。”
“反正啊,这狗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