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使钱忠
瑶往一旁挪开一步,那‘小厮’见到季瑶的一瞬间,便愣在原地,推门的手也停在了半空。
季瑶看他见到自己,像见了鬼一般,伸手按了按他微微颤抖的左肩,问道:“你认识我?”
‘小厮’忙摇摇头,一个踉跄,将虚掩着的木门推开了,刺鼻的酒味涌出,一地的酒坛子,不少是被打翻在地的,一个白瓷酒瓶咕噜咕噜地滚了过来,正好停在了季瑶手前的木门下。
披肩黑发、满脸胡茬的钱忠摊在地上,衣衫不整,甚是颓废。
‘小厮’急忙上前将钱忠扶了起来,低声道:“钱兄,郡主来了。”
许是声音太低,钱忠没听见,依旧晕睡。
文殊彬在一旁手足无措,不停地摇晃钱忠。
季瑶踩着碎瓷片走了过去,被迎面扑鼻而来的酒味熏得皱了皱眉,伸出纤纤玉指在钱忠右手穴位上狠狠按了一下。
文殊彬看见钱忠疼的皱眉,不一会儿,满是血丝的眼睛便睁开了,迷迷糊糊地看着文殊彬,一时分辨不出眼前之人。
文殊彬将□□摘下,钱忠这才反应过来,在他的搀扶下坐直了身子,唤道:“文兄。”底气不足,甚是无力。
面具下是文殊彬那张白皙无害的脸,一双凤眼,一对剑眉,高耸的鼻梁,虽说令人惊艳,但确是三分俊朗,七分妖艳,怪不得平时要以面具待人。
季瑶看见文殊彬,目光忍不住在他脸上逗留。总觉得文殊彬这张脸,有些熟悉,似乎是在哪见过。
文殊彬朝钱忠使眼色,钱忠这才看到站在一旁的季瑶,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和尴尬,坐在原地并没起身,道:“郡……姜姑娘。”
季瑶微微颔首,回道:“钱掌柜。”
钱忠语气冷漠,问道:“姜姑娘来酒肆,可是有事?”
季瑶往前迈了两步,走进了些,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也可以帮你得到。”
一双杏眼黑眸深不见底,钱忠看不透,警惕道:“我自己都不知,自己想要什么,你知道?”
季瑶慢慢蹲下,不紧不慢道:“自古以外,匪道乃非道,若非乱世,你怕是会重拾钱家镖局本业,现在看来,入山为王是假,顺从本心才是真。”
沉稳的话语传入钱忠和文殊彬耳中,两人均是一愣,钱忠惊道:“你恢复记忆了?!”
季瑶摇摇头,“上次你见我,时间短促,我见你一身长衫,却穿了一双皮靴,以为你祖上是猎户或是其他习武之人。今日我才认出,你穿的,是镖师独用的虎头靴,鞋头宽大,脚掌处的鞋底较厚,靴长到小腿处,这些,都是为了适应镖师长途跋涉、登高涉水。”
钱忠穿了一双虎头靴,却没有任何身手,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祖上,或者他的父母,就是镖师,这种深入骨髓的东西,自然也会影响他为人处世的习惯和与人相处的性格。
镖局重承诺,镖师重情义、豪爽气。当一个本性豪爽之人,过了十几年躲躲藏藏、小心谨慎的生活后,再一次结识了像刑保山这样的人,再一次目睹了邢家寨亲如一家的相处模式,暗藏心地的某些东西,在这一瞬间,被唤醒了。
仿佛是沉入潭底幸被人救起,仿佛是日日阴霾终迎来灿阳,仿佛是丢失珍宝后失而复得……
经历大悲大喜,年少时家族兴旺不幸遭难,十几载卧薪尝胆尚感一丝安顺,相见恨晚的挚友丧命,百余口兄弟枉死刀下……钱忠知晓,此生艰辛,他早该看淡一切,早该看清自己的本心。
身处乱世,所图皆是奢望。
所幸,他,找到了乱世中的一丝安宁,看到了黑暗中的一缕阳光。
钱忠眼中的光又回来了。“姑娘,当真会帮我?”
季瑶点点头,“我可助你上站浪山,重建邢家寨。”
现在的站浪山可谓是众人的眼中肉,别说是重建邢家寨了,就是上山安居下来,都不容易。
旁望山、沧州城和石原村都想将站浪山占为己有,现在上山,无疑就是虎口夺食,找死。
钱忠不信,若她没有失忆,是西都郡主季瑶,或许还有些说服力,但她现在只是许文昌身边一个失忆的小姑娘,无权无势,更没有理由来帮他。
季瑶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钱忠,道:“这封信,是我昨日收到的,上面的黑色封印,想必你会比我更熟悉。”
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信封,上面盖着一个黑纹封印,方框圆盖,寓意天圆地方,是西都皇室特有的封印。
昨日季瑶在屋内小憩,醒来时,春梅端茶进来,季瑶眼尖手快,将茶托底下压着的信封塞入袖中,晚上一个人时,将信封打开,见到其中所写,也是一愣,随后便想到了钱忠。
信是江老写给季瑶的,因为她失忆,江老并未在信中提及自己或是西都其他人,只是告诉季瑶西南诸多势力之间的制衡关系,方便她利用这层关系,化险为夷。
大周意在收西南,攻西都,这是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