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神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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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昌帝君见霁瑶朝自己走来,偏头朝躲在自己身后的泊彧道:“去找龙王。”
泊彧闻声,化成一道青光,朝龙王殿飞去。
霁瑶一路不紧不慢地走到文昌帝君面前,停在了离他半臂远的地方,一双红眸盯着他的黑眸,主神之力散出,震慑三界生灵。
即便文昌帝君的神力远在霁瑶之上,可如今九成神力受阻,仅留的一成,也只能稳固自己的神元。
霁瑶红唇微张:“诛。”
待敖珺和泊奕等人赶来,西海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仿佛海水一直这般安宁,可以包容一切,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动荡。
只是,这些陌生的面孔,是谁啊?
半盏茶功夫前,泊彧刚刚离开,文昌帝君与霁瑶对峙,适当力敌、互不相让之际,一时间,黑夜晃如白昼。
文昌帝君想起了诸神录中的一句话:其瞑乃晦,其视乃明。
烛九阴住在北方极寒之地,威力极大,只要它的眼睛一张开,黑暗的长夜就成了白天;眼睛一合上,白天就变回黑夜。吹口气便乌云密布,大雪纷飞;呼口气又马上赤日炎炎,流金铄石。烛九阴喜欢蜷伏,不吃不喝,不眠不呼吸,因为一旦它呼吸,就会长风万里,北风呼啸。烛九阴能够烛照九泉之下,传说它的口中常含一支蜡烛,照在北方幽黯的天门之中,所以人们又叫它“烛阴”。
天地神兽本就不多,而烛九阴是唯一一个,亦正亦邪的神兽。有人称之为神兽,也有人称之为邪兽。或许正因如此,它的力量,才会如此惊人。
随着白昼来临,一条巨大的人面蛇身烛龙出现在两人面前,一只本眼盯着文昌帝君,一只阴眼盯着霁瑶,霁瑶朝烛九阴望去,一双红眸更加犀利。
烛龙猛地朝霁瑶咬去,一张大口完全可以将霁瑶整个吞下,文昌帝君立即挡在霁瑶身前。
烛龙疑惑地看着文昌帝君,它谁都不认识,但这个吸食他人神元之人,必须除掉!
烛龙长长的蛇尾一甩,便将文昌帝君打在了一旁的珊瑚礁上,整个珊瑚礁被击碎,将文昌帝君埋在了下面。
霁瑶主神之力的震慑,在烛九阴身上,竟毫无作用!
烛九阴猛地张口,千钧一发,一道耀眼的蓝光,直直的飞入了霁瑶的眉心。
强光散去,霁瑶的双眸已经恢复如常,看着一张血盆大口近在咫尺,霁瑶微微皱眉,伸手将烛九阴嘴里的蜡烛,扑灭了。
随着口中的蜡烛熄灭,烛九阴变成了一个与霁瑶差不多高的女子,只不过用一件巨大的黑色斗篷遮住了容貌,仅仅露出一个下巴。
文昌帝君从珊瑚废墟里爬出来,捂着心脏的手缓缓移开,走向两人。
霁瑶的记忆最后,是她骑在泊彧身上,观赏荧光鱼在海里畅游。看见眼前之人,问道:“你是?”
烛龙微微张口,本是娇滴滴的少女,声音却异常沙哑,回道:“烛阴。”
烛龙,霁瑶自然知晓,但她活了一万八千岁,这还是头一次见到烛龙,上来就张着血盆大口,似是要吞了自己。
文昌帝君走过来,问道:“为何要杀她?”
烛龙磕磕绊绊地回道:“父神…之令。”
父神?为何要让她杀霁瑶?
神元受损,霁瑶会不受控制地吸食他人神元,难道说,父神早就知晓此事,特意派烛龙看守,一旦霁瑶不受控,便为了三界,杀了她?
年幼时,霁瑶一直以为父神是爱母神的,至少曾经爱过,但长大后她才知晓,这世间有太多事不如意、力不从心,一旦错过,此生便再无弥补的机会。
父神与母神之间的事,她无权过问,旁人更是无法介入,两个人走过艰险,走过困苦,走过荆棘丛生,也走过九死一生,却走不过平淡的生活和繁琐的小事。
爱一个容易,不爱一个人,也很容易。神仙有无限的生命,一生一世尚且不易,谁又能做到上万年的专情?即便是有人能做到,那他所守护的人,是否也能初心不改?
当年,霁瑶傻傻地问母帝,她与父帝为何不爱了,母帝一只胳膊搂着霁瑶,与她并肩而坐,看着瑶池中一望无际的荷花碧莲。
“那些年,我们曾并肩作战,手握长剑,孑立于天地之间。我们也犯过错,做过傻事,谈过天高海阔,谈过海誓山盟,意气风发,虽倒下,却又无数次站起。三界因我们变了,我们也因三界变了。往日的情深、牵挂、苛责、埋怨,如今都一并一笑而过,他向天高,我向海阔,他忘记了海誓,我也抛弃了山盟,当初的意气风发都不过是今日的一句年少轻狂,往日的情深意切都只剩如今的一别两宽。年少懵懂嘛,爱即虚妄,追即缥缈,梦即荒唐。待你经历了一番事后,便会知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自己真正抛不下、舍不弃的又是什么。”
母帝说完,伸手摸了摸霁瑶的小圆脑袋,天边余晖红霞,内心平静,所看所感,便也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