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起杀心
了他们二人大婚,却依旧忍不住开心。
墨染低下头,在李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抱紧气息愈来愈淡的李霁,长腿一迈,走进了医馆。
李霁嘴上虽答应得好好的,却从未认真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成婚。手握兵权并非一件好事,只会引来更多的忌惮,她与墨染走得太近,最后只会是引火烧身。
理智告诉她,大婚前除掉墨染,是最好的选择。可她现在已经下不去手了。
若是不与墨染成亲,太后见李霁亲手毁了她的一步棋,会作何想?
还对自己下毒吗?
随便吧,李霁会在死前,亲手杀了李珉,就当是自己送给太后最后的礼物。
今生为祖孙,来世报期许。
大周的担子,本就不该由她一介女子来背负。
君主无能,理应让贤,自古以来,皆是如此。更何况这皇位,李珉坐得名不正言不顺。
繁竹出了院门,一眼便看见身穿麻衣,蹲在门外吃饼的陈阿九。
陈阿九把还没吃完的油饼望怀里一揣,大步上前道:“殿下在客栈等姑娘。”
繁竹脸上露出淡淡笑意,放开步连枝,一手拍到了陈阿九肩膀上,陈阿九疼得直咬牙,就听见繁竹没心没肺道:“快带我过去吧!”
陈阿九把肩膀从繁竹的手下救了出来,看了看站在一旁黑着脸的步连枝,道:“繁竹姑娘莫急,殿下知晓姑娘家中遇事,留给姑娘五日时间处理家事。”
繁竹有些发懵,“家事?”
陈阿九朝繁竹使了个眼色,随后从袖中掏出了一瓶上好的金疮药,塞到繁竹手中,站直了身子,正言道:
“殿下原话是:五日后,姑娘若要留下,多年主仆情谊尽于此,殿下绝不强求。姑娘若肯随殿下回京,任何人也拦不住。”
说完,陈阿九忍不住看了看步连枝,真想不到啊,同父同母的亲兄妹,好似长反了一般,哥哥长得花容月貌,妹妹却是虎背熊腰。之前他也见过步连枝,为何就没看出来他有这般好底子?
繁竹手里拿着金疮药,点了点头,若不是李霁召她来江州,她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
记忆中的江州城也是这般繁华,幼时的记忆慢慢涌上心头。父亲在世时,他们一家四口也算是其乐融融,后来家道中落,她被抛弃卖入京城,当年是气愤至极,但时间过去这么久,所有的感情都暗淡了,有爱,也有恨。
步连枝微微一愣,他倒甘愿繁竹怨恨他们,也好过现在这般无所谓。
繁竹目送陈阿九的背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转头看向步连枝,步连枝眼中满是爱意和歉意。
繁竹问道:“殿下说的家事?”究竟是什么事,能让李霁大方地留给自己五日时间。
步连枝伸出手,摊在繁竹面前,这一幕和小时候的场景重合在一起,繁竹微愣后有些不习惯地将手放了上去。哥哥的手依旧如记忆中那般宽大温暖,只是她早已不再是那个需要哥哥拉着走的小女娃。
步连枝牵着繁竹走回屋里,繁竹这才发现,屋子正中间的案桌上,放着崔华的牌位。
“娘死的时候,手里还攥着为你绣的丝帕。其实当年娘是想把我送走的,可是你偏偏长得像极了爹,每每见到你,娘都会控制不住地发脾气。她恨爹年纪轻轻就去了,独留我们娘仨儿相依为命,她怨爹不讲承诺,说好了与她一生一世、白首不离…”
繁竹缓缓走向牌位,她想过许多与崔华再见的场面,或是怒斥她当年抛弃自己,或是一脸嫌弃地宛若陌路人……可从未想过,再见时,阴阳相隔,当年皇宫内高阁上的轻轻一瞥,竟是她们母女的最后一面。
初春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昏黑的天空,浓厚的阴云,牌位前的香烟徐徐转转飘向屋檐,繁竹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喊崔华一声娘。她一直以为,自己会坦然地面对这份母女关系,可现在,心疼的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高阁上,她知道,自己没有娘了。
她清楚地记得,当年崔华将她塞到人贩子手中时,自己哭着喊娘,崔华却冷冷吼道:“我不是你娘!”说完,一把抢过人贩子手中的钱袋,头也不回地离开。
幸好,当年的委屈、痛楚,都在认识李霁后烟消云散。
之后她才知道,霁,便是雨过天晴,云开雾散,苦尽甘来。
现在,她有了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人,甘心为她赴汤蹈火,愿与其同生同死,荣辱与共。
繁竹微微一笑,“步公子请节哀,你的家事,我不便多作打扰。今日公子救命之恩,来日繁竹定当相报。”
是去是留,她已经问过了自己的心,何须五日?
步连枝愣在原地,直到繁竹走出院门,他也没回过神来。如今的他,才是真的孤家寡人,举目无亲。
周霏在蹲坐在院子中的石墩上,看着繁竹不顾身上的伤,大步向外走去,心里纳闷,步连枝如此在意他这个妹妹,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