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阿茉儿抬头看向苏鸣。
苏鸣的眼神闪烁,却透露着坚毅。
“不用我了,对吧?”苏鸣用气音轻吐出失望的控诉。
多兰在楼下的哼唱声传来,苏鸣转目看向床榻上的男人。
院子的门紧闭上,多兰关上自己的房门,心满意足地吹灭烛火。
“如果你愿意的话,一起?”阿茉儿开口,吐出苏鸣最不愿意听到的话。
苏鸣哂笑出声,原语气里的浓情此刻都化作利剑:“我竟不知你如此不知耻!”
“你早该知道的,我不是你乐于见得的淑娴女郎。”
苏鸣伸出手握住阿茉儿的手腕,将其带到自己身前。随后,他将手上带来的信揉作一团塞到阿茉儿手心。他松手,阿茉儿手腕的痛意却没消减。
不待阿茉儿再开口,苏鸣已转身离开。
自始至终,他未曾踏进她屋子半步。
阿茉儿捏着手中的纸,摊开,纸薄薄一层,已被苏鸣指尖的汗滲透。
“这是?”裴沽随意地披上衣衫,踱步到阿茉儿身后,貌似无意地开口问。
没等裴沽看清那纸,阿茉儿便下意识地将其折起,她没看裴沽,起身将纸夹在日记中。
裴沽觉得阿茉儿与苏鸣的举止皆颇有乐趣,方才短短一瞥,他瞧见那信的第一行。
【你向来不知羞的。可你的心思,我亦向来拒绝不得。】
“信里的浓情蜜意,面对面的恶语相向。好一出苦情戏,堪比我兄嫂。”裴沽心想。
裴沽的思绪很快被阿茉儿的声音拉回。
她说:“继续。”
裴沽挑眉:“继续?”
“继续写怎么勾引楼弃。”阿茉儿笑,语气是寻常那般的清脆,面上也瞧不出异常,仿佛方才苏鸣并未来过。
“哦。”
裴沽捏起笔,穿好了衣裳,在内心嘟囔阿茉儿真是个蛇蝎心肠的无情女人。
可随即,他转念一想,这么个女人跟楼弃纠缠一番,自己岂不是有看不完的好戏?
裴沽于是踏踏实实地写起来,写着,偶尔会心地在其中掺杂一些整楼弃的小把戏。
譬如说:男人最见不得女人的泪,若女人一边流泪,一边与他接吻,泪水便要沾到男人的脸上去。亲完,再将他脸上的泪抹去。他定要沦陷在你的温柔浓情之泪中!
思及楼弃被亲到一脸泪的样子,裴沽轻笑出声,挠挠眼角。
写上了头,裴沽又想到楼弃不让他碰的那些个飞镖。于是提笔又写一行:男人最自大骄傲,若他真对你不设防备,则定会赤身裸体给你看,不会将锋利物件儿带在身上见你。
写到这儿,裴沽蹩眉,想起了太子对他提过,楼弃的飞镖都不离身子的。
上次闲着无趣,裴沽派自己的侍卫在夜间去招惹楼弃,刺探到他身上有一皮革腿环。
“那他…那啥的时候,摘不摘啊?”
“嗯?”阿茉儿没听清裴沽说了什么,出声问。
她早注意到裴沽写得兴奋劲儿上来了,写得自个儿乐呵呵的。
“哦,没事儿没事儿。”裴沽随意摆摆手,继续自己的大业。
没写多久,裴沽又陷入了困境。
虽说京都繁华迷人眼,他又正值青春年华。那男女之情本就是少男少女茶余饭后的逗趣儿。虽上不得台面,私下他却也没少听。在私宴上,裴沽也听了不少纨绔聊自己钟情的女子。
可说到底,裴沽常接触的都是些高门大户的公子小姐,聊得并不露骨。太子又限制他去风月场所,是故他也只明了些浅薄的,更深的他也写不出什么。
阿茉儿坐在一边打量着面前陷入沉思的男子,面容姣好,举止亦是不一般。而且让他脱,他便脱了,见了苏鸣也不怯,也不急着穿上衣裳。倒是个性子特别的,他会是什么身份呢?
只是剩下的日子不多了,她已几日未见楼弃,是时候接着这个公子哥儿的东风,把她往楼弃身旁吹一把了。
“我查过你和楼弃。”阿茉儿依在一旁的柜子上,双手抱臂。
正纠结如何落笔的裴沽闻声一愣,他缓缓抬头,等着阿茉儿的下一句话。
“什么都没查到。你来时坐的车马,过关时的记录,在李家做活的介绍人,都没有一丝踪迹。楼弃亦是。”
“所以?”裴沽应声,反问。
“所以你肯帮我,我很感谢。我正需要你,且只有你能帮我。”阿茉儿的目光穿过烛火打在裴沽脸上。
裴沽读懂了阿茉儿嘴里的言下之意,他!掉!马!了!
“嗨,小事儿。早知你这么聪明,我就不装了。”裴沽随意地回复,实则内心已地动山摇。
【嗷嗷嗷嗷嗷,等会儿得好好贿赂我的贴身侍卫。嗷嗷嗷嗷嗷,皇兄知道我身份暴露了我吃不了兜着走。嗷嗷嗷嗷嗷,早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