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门闭上，屋内一片昏沉沉。

楼弃屏气走向紧闭的窗，轻轻推开。这屋内的迷魂散的气味儿才消散了些。

等待气味儿散去，他又将窗子闭上。

厚重的窗帘儿随之垂下，屋外的光被这块儿厚布遮住，屋内再次恢复黑暗。

阿茉儿躺在地上，紧闭着眼。这副面容楼弃见过的，她昏睡着的面容。

木制的地板被擦得光亮，楼弃鞋履走在其上发出有节奏的嗒嗒声。

屋子里安静，能听得清她的呼吸声。

楼弃半跪在阿茉儿身旁，低下头，伸出一指放在她鼻下。

她呼吸出的热气儿打在他指腹，楼弃眼底里染上了一层自己未曾察觉的笑意。

随即，他张开口，打算说些什么，却在语音冲破唇齿的前一秒止住。

她要装，那便依她好了。

楼弃弯腰，伸出手穿过阿茉儿的腿窝与肩胛骨，将她抱起。指尖触上她肌肤的一瞬，楼弃眼底的笑意被寒意取代。

他抱着阿茉儿，走向床侧。还未将人放下，那满床的桃粉色乍眼夺目。楼弃眨了眨眼，喉结滚了滚。

他左臂上劲儿将阿茉儿上半身托起来，右臂从腿间抽出。

阿茉儿闭着眼，感觉到自己腾空了一瞬，她不自觉地紧张吸气。耳边传来楼弃的轻笑声，惹的耳朵发痒。

好在下一秒，楼弃的右臂又紧实地箍住她的双腿。这样一来，阿茉儿便是以一个孩童的姿态坐在楼弃的小膊上，上半身则趴在他肩上。

楼弃腾出一只手，将那床上交错摆放的床纱扯到一旁。

阿茉儿这才被他扔到床上去，放下的那瞬间失重。阿茉儿一时不知该如何去装，脚尖不自然的往外一蹬。

随即，一声闷哼响起。

阿茉儿索性继续装死。

楼弃没管自己被蹬脏的衣裳，蹲下来，为她褪去了鞋履。

阿茉儿忍住没拧眉，她倒要看看楼弃壶里卖的什么药。

布料的摩擦声传来，阿茉儿听见楼弃走向了远处，于是浅浅掀开了眼皮。

“九年不见，他变这么下流啊？”阿茉儿心想。

阿茉儿什么都没来得及看见，便赶上了楼弃忽然转身，她又赶忙闭上了眼。

楼弃两指捏着手中褪下的黑色牛皮手套，放到桌上。

他转身抱臂，看向躺在床上的阿茉儿。

今早，小九给他的汇报历历在目。

“头儿，这…我有点不好意思说。”

“说。”楼弃笔下写好向苏鸣道别的信，抬头。

楼弃已几日未回苏鸣住处，苏鸣日日向他写信报好。

苏鸣总是个有礼的。

“茉儿姑娘，跟裴公子，在她屋…还有苏公子。”小九磕磕绊绊地说。

“在她屋？”楼弃封好了信，垂目反问。

“苏公子撞破茉儿姑娘跟裴公子一起，他走后剩下两人喘了半宿。”

小九一口气说完，然后低下头去瞧楼弃的脸色。

脸色如常，还行，头儿也没陷太深。

小九如是想，转身打算回屋睡会儿。

还没走到门口，小九只听见咔嚓一声，回头。

笔断了…

楼弃脸上还是那副表情，小九却完全推翻了自己的看法——头儿完了。

“怎么喘的？给我也听听。”楼弃抱臂，对着躺在床上装死的阿茉儿说。

阿茉儿尽力压抑住想要抽搐嘴角的冲动，他果然安排人偷听了。

随即，她也明了，他好像知道自己没被迷昏了。

“啧，还没来得及感慨自己每日都吃抗迷魂药的聪明举动…”

阿茉儿心想，但她决定继续装死，装不下去再论。

楼弃见床上的人无动于衷，踱步走过去。

撇开衣角，楼弃从腿环处取出一枚精巧的飞镖——阿茉儿之前簪在发上的那枚。

随便一波弄，飞镖在楼弃指尖旋转。

阿茉儿好像听得见镖尖划破空气的声音。

不多时，飞镖旋转的声音停下。

阿茉儿咽下一口唾液，她感受得到楼弃在她身上注视的视线。

下一秒，阿茉儿感觉到自己鼻尖上落下一抹凉意。

这是什么？

飞镖？

不对，怎么变暖了？

鼻尖的触碰很快被收回。

立刻，左眼皮上也传来那抹触感，而后是右眼皮。

是手指。

他下一个触碰的是阿茉儿的唇。

楼弃指尖顺着她的唇线勾勒，但很快便挪走。

他触碰的时间都不长久，只用到一个指尖。

锁骨、肩头、手肘，他都一一碰过，隔着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