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犯
若不成,我刑部也不缺瘐死狱中的犯人。”
安长郅就领命而去。待他走后,安怀绮从堂后的抱厦进来,瞧着安允道:“爹。”
安允一愣,转身看见她,笑笑道:“我儿怎么过来了?”
安怀绮望了望安长郅离开的背影,道:“堂兄刚刚来过,是有事吗?”
安允看了看她,心知肚明,遂道:“没什么大事,我儿不要担心。今年君上不是定了去三清山么,你同爹去吗?”
“自是想去的。”安怀绮有些犹豫,“只是,每次去了女儿都是一个人,表姑表叔都在朝中任职,过去了也多是和堂兄一道。我以前不曾觉得有什么不好,近来却不知怎么了,一想起这事,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安允又岂能不明白她话中含义?他心中莫名生出一丝愧疚,不过也只是转瞬即逝,他道:“怀绮,爹的事是爹的事,你和爹不一样,想做什么便去做。你放心,爹知道你在乎什么,会注意的。”
安怀绮抿了抿嘴,什么也没说。
安允则是叹了口气,终究也没能再解释什么。
谨身殿中摆着几盆冰块,正中围一青铜冰鉴,里面冰着些仙果。墨灵晞来说仙丹下放的事时,正巧遇见顾檐礼在吃冰镇樱桃,就也得了一份。她还没将手中樱桃吃完,就见大理寺卿楚菱押着一人进来。
“君上,此人是柳县知县鹿樾,今日到大理寺门前自首。他所指认之人臣无权提审,只得将他带来,请君上定夺。”
墨灵晞抬眸向那人看去,只见鹿樾一身布衣跪在地上,低垂着头,道:“罪臣鹿樾,叩见君上。”
顾檐礼不语。
鹿樾俯首,声音沉闷:“君上,臣自知有罪,这一个月畏罪潜逃,心中实在不得安宁,今日前来自首,望君上能饶臣一命。”
“那就说吧,是何人指使你调换凛州纱?”顾檐礼道。
“回君上,是兵部尚书秦大人。”
墨灵晞凝眉,心中顿生疑虑。
鹿樾继续道:“臣与秦大人早年相识,后通过几次书信。君上宣布仙丹下放后,秦大人便遣了人来柳县,让臣以柳县纱换广盈库凛州纱。臣不明所以,故而拒绝,便被那人威胁。臣不敢不做,只好听命于秦大人。后来事发,秦大人遣人报信,臣便在靖和营赶来之前逃到许城,在许城待了一个月。秦大人说,等风声过了就送臣到晋国,谁料臣没等到前来接臣的人,却等到一次刺杀。臣侥幸躲过,这才决定自首。”
顾檐礼默了片刻,道:“唤刑部与兵部尚书来。”
安允和秦豫一前一后而至,听了鹿樾的供词,秦豫立马跪下道:“君上明鉴,臣不知此事,纯属贼人诬告。”
“秦大人!您怎可翻脸不认人!”鹿樾见了秦豫,神情激愤,“明明是您找了下官,逼迫下官行此卑劣之事,下官失手,您见拿下官顶罪不成,就想杀下官灭口。君上,臣手中虽然没有证据,但请您相信下官,此事就是秦大人指使!君上可以再来提审狱中那二人,他们在换纱之时一次也没有被兵马司捉到,要不是熟知兵马司巡查时辰或是兵马司有意纵容,他们怎能如此顺利?”
秦豫就道:“君上,此人空口白牙,实属诬陷。臣若是去换凛州纱,总得有理由不是?臣好好的为何要行此等损人不利己的事?还请君上明鉴。”
“当然有理由!”鹿樾道,“君上细想便知,仙丹下放,获益的是谁,受损的是谁?凌家今年成了朝中新贵,又是谁受损?秦大人,就算你不认,这也是证据。”
“君上,臣不觉得这是理由。”秦豫直起身子,看着顾檐礼道:“仙丹下放,是君上体察民情之举,百姓受益,无人受损;凌大人升至礼部尚书,一来是因着礼部齐值无德,德不配位,二来是凌大人此人兢兢业业,这才顺理成章任了尚书。受损之人除了齐值还能是谁,臣着实不知。鹿樾所言荒谬无实,实在不可听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