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所以……我到底该给乔鲁诺送什么样的圣诞礼物呢……

后天就是平安夜了，我每晚都在逛各种商店和礼品店，我对他的喜好一清二楚，可候选项目太多了，却也没有决定好要送什么礼物。钱对我而言早就不是问题了，毕竟这些天暗地里用“夜游神”的能力收了不少贪/污jing cha们的“封口费”，我在那不勒斯也有了一笔积蓄。

今天晚上再次与乔鲁诺相见的时候，他似乎正在采购，采购的商品大多还是面包和熟食。也是，毕竟欧洲人过圣诞的时候是真休假，啥店都不开，不像卷王中/国/人，春节期间还一直有餐馆和商店开着，他要是不多买点，那圣诞节这一礼拜就没吃的了。

不过说起来……“你圣诞节不回家吗？”我捏着一根铅笔芯，在乔鲁诺眼前的纸袋内侧写道。

“……家里人应该会出去度假，我不想去。”乔鲁诺沉默了一秒后，用平静的口吻随意给出了一个理由。我没有再问下去，小心翼翼地不再触碰他糟糕透顶的家庭，将话题转到一旁摊子上鲜红透亮的苹果。

“苹果看起来很不错呢。”我写着，“不要买橙子吧，不吉利。”

“为什么？”

“那部电影，《教父》的第一部，里面每次出现橙子都预示了血案的发生。”

“你信这个？”

“是啊，所以不要给自己乱立flag，我可不希望将来的你出事。”

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乔鲁诺挑了些苹果，把塞得满满当当的纸袋锁进车里，又在街上挑选着晚餐的饭店。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巴掌大的记事本，翻开后捏在手里，在外人看来，他就像是在核对购物清单上有没有少买的东西那样。那本记事本就是平时我和他交流用的本子，也许是用惯了，被他随身带着。

“晚上打算吃什么呀？”我往低处飘了飘，在本子上写道。

“agnolotti 或者 gnocchetti……啊，那家店的ravioli很不错哦。”乔鲁诺指了指左手边的餐馆，“那就去这家吧。”

我跟着他走进店里，老板似乎认识他，点餐的时候还和他随口聊了几句，笑容满面的样子，看上去和乔鲁诺关系不错。

“对了，在这种状态下的你是不是没办法吃东西？”他在角落里找了一张桌子，远离人群，应该是不想让人发现他在自言自语。

“别说吃了，‘幽灵’状态下的我连嗅觉都没有呢……”

“真可惜，你只能看着我吃了。”他对我眨了下左眼。

“你是魔鬼吗？”有些气愤的我防住了他的wink，虽然他这有些俏皮和恶劣的性格在我的意料之内，可我还是会忍不住生气，“我睡前吃夜宵了，一点都不饿！”

乔鲁诺轻笑一声，姿态优雅又不失迅速地炫完了一盘意大利饺子和小羊排，又向店老板追加了一份焦糖布丁。布丁很快就被端上来了，他拿铁勺轻轻敲碎布丁表面酥脆的焦糖层，舀起一小勺送到嘴边。我出手了，那块裹着焦糖碎的布丁穿透他的嘴唇，从下巴一路落下，掉在桌面上碎成一滩蛋液，我敢保证他肯定连一丝布丁的甜味都没有尝到。

他盯着自己的第一口布丁在桌上的残骸，略有些惋惜和无奈地叹了口气，用餐巾给布丁来了个体面的葬礼，“你真的是20多岁的大学生吗？为什么这么幼稚？”

“对不起，我的心理年龄永远三岁。”我为自己的厚脸皮与无节操感到骄傲和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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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那天晚上，乔鲁诺却不像往年一样一个人与书本或是老电影度过，Lorine出现的时间比往常都早，她说自己特意早睡了俩小时，就是为了和自己一起度过平安夜。

“你知道，中/国的平安夜和圣诞节是资/本营销下的购物狂欢，一点意思都没有。”书桌上摊开着一本巴掌大的记事本，上面漂浮着一只圆珠笔，笔尖轻颤，留下夹杂着英语的、语法不太规范的意大利语，“我还没过过真正意义上的圣诞节呢，超级想试试！你等我一下，我去把准备的东西运过来。”

乔鲁诺一直怀疑自己的这位“幽灵友人”是不是谎报年纪，她有时做出的行为简直和小学生一样幼稚，而且丝毫不以为耻，一点儿都不像个“靠谱的成年人”，当然，这个短语是Lorine对自己的形容。但她的学识和思维又摆在那里，能看得出受过良好的教育，这样的性格，很大可能是在豁达开朗又包容的环境中养成的，说明她从小到大都被保护地很好。

“好吧。”他叹了口气，嘴角却是不由自主的微笑。或许乔鲁诺自己都没发现，他心底其实也很期待能和朋友一起过圣诞，而不再是孤零零一个人，羡慕着那些万家灯火。

Lorine在接近两个小时后才回来，彼时的乔鲁诺已经把房间重新收拾了一边，还做好了自己的晚饭——两个面包和一份浇上了罐头腌章鱼的蔬菜沙拉。看来她藏东西的地方很分散，才花了这么久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