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州流传庾冰的美名,勤俭朴素,勤于政务日夜不休,提拔后进,敬重当朝贤士,应当所言非虚。
眼看庾冰对军士吩咐完,望向他二人,却又进一个文官,手持一道信函,庾冰不得不说句抱歉,接着与那文官教头接耳起来。
夫妇二人对视一眼,都看明白彼此的判断:
庾冰,是找帮手来了。
世上的事,结怨最容易,毕竟只要把事做绝,让对方毫无还手余地,便是处理妥当,无需另行过问。
可若是想把事办好,又想与各方交好,最终全身而退,才是最艰难的。
一盏茶时间慢慢消磨过后,文官终于得命退出,庾冰这才望向门外,命下人皆尽退出。神情从一丝不苟缓和许多,回望堂下二人,眼神更显疲惫,身型微晃,竟像是不堪重负。
刘姝看在眼里,心下叹,也是。
照扬州城内的评价,庾冰以俭约自居,但膝下三子并无一人得其父风采。
甚至有传言道,其第二子庾袭冒用父名,从官邸借了十匹绢。虽折算钱财并不算多,但行事作风赫然等同于打庾冰脸。于是庾冰听说此事后赶回家揍了儿子一通,命人把绢原封不动还了回去。
仅发妻一人,无妾侍婢女,也无物资产业。
不说在建康一众世家,仅仅在庾氏一族,也属鹤立鸡群的。
庾冰语重心长唤道:“安石。”
谢安起身拜道:“庾公。”
庾冰忙抬手叫他入座,见谢安就坐,这才开口:“安石,此番请你前来,有要事相商。”
谢安恭敬道:“愿闻其详。”
却见庾冰视线落在刘姝身上。
刘姝意会,正要找借口离开,谢安却先一步开口道:“庾公,我夫人貌美,才能比之毫不逊色,我建议她留下。或者,庾公怕是请错人了。”
此言一出,刘姝便不好动作,望着谢安笑容,庾冰更是抚把胡须,干脆应了:“好。”
“你父亲应当知晓,中秋八月十五之后,我得回朝中出任中书监。眼下五月十三,所剩时间不多,却有一块心病,横在我眼前:下一任扬州刺史的人选。
“我手里有三个人,为期一月,我希望你能帮评判这三人,而后写成文书汇报于我,供我判断。
“现在明面安排给你的职位,是扬州内史,原任内史家父重病请期一月,大的文书工作都在还乡前完成,所以位置应该够你用了。
“有官邸,已收拾妥当,你们今日就可以住过去。逗留扬州期间开销,由我一并承担。你看如何?”
为留住谢安,竟然连花销都承担了。
刘姝面上不动声色,窥向夫君时,也是看着其人含笑,闭了闭眼,简单盘算后道:“那我还需要很多消息,庾公能把你知晓的都告知于我么。”
“没问题。”
庾冰再一抬手,不知哪里出来一位少年,将一个木盘奉上。
三封信,下头压着官服,更有令牌,竟是一应俱全。
“辰安是都督府随侍,近五日没有旁事,你可以尽管差遣。也由他将二位带往官邸吧。”庾冰缓缓叹口气,“此事事关重大,如有需要,切记求援。”
从都督府出来,退房将所有家当带上,名为辰安的少年将几人请到扬州内史邸。
官邸临河,距离扬州府不远,傍水便得建构水景的便利。房子够大,除却主屋,还有许多空置的偏房,配置门房一人,厨子一人,随侍一人。
原主人告病还乡,东西就都打包放置仓库。将自家都安置妥当,秉文和文茵各自按照安排忙起来,刘姝才得了随谢安四处逛的空档。
夫妻二人并肩行于水畔,刘姝前后往往不见人,这才跟谢安道:“庾公哪是叫你,分明是想请父亲帮忙。”
谢安轻轻颔首:“是啊。所以事情更不复杂了。索性有人承担花销,我们就趁此机会,好好游览扬州吧。”
冷不防一根手指戳在腰侧,刘姝虚着眼一字一顿道:“不慕荣利?”
将人手裹在手心,谢安一边晃着相牵的手,一边装作委屈道:“送上门的钱财,没有不要的道理。”
更被刘姝瞪:“今日送钱,明日就送人,到时候又怎么处理?挨个收着?”
谢安却倒行数步,双手将她肩膀轻轻扶着,郑重道:“夫人,当日娶你时我便立誓,此生只要你一个。若我违誓,怕是老天爷都要替你罚我。”
得到承诺,刘姝忧思越发挂在脸上:“那钱怎么处理。”
谢安轻叹道:“按比例报销呗。完全报了,比起名声,更得担心隐私癖好被人下手;完全不报,庾冰怕是会睡不着。将无足轻重的把柄给出去,是为官建立互信的重要渠道。为官者,出身分派系,食利。分亲疏,如此而已。”
刘姝舒口气:“如今只能如此了。”
谢安轻松道:“是啊,已经让何攸出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