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出
不行,让他拿麻袋兜住,拉到城外,往死里揍。但婚姻之事,不能只挑男人错处,女人也得经营。这回再不行,和离完让她们找瑶儿回东山种地吧。
想想子侄辈十来个的婚事,刘姝一手托腮道:“女儿同侄女婚事尚且不论,小玄发妻早故另娶,瑶儿娶两房,就琰儿让人放心。琰儿也是,打小就喜欢跟在小玄屁股后头转,同亲哥倒不甚热络,现在当辅国将军也不奇怪,你说是不是?”
谢安静静瞧她片刻,道:“担心出征的事?”
刘姝笑着摇头:“你今年六十三,我也六十一啦,安石。葛仙公再如何养生,八十也到人世终焉;寻常人活到这把年纪,什么时候走都不奇怪。对亲人,看一眼少一眼,对日子,过一天算一天。我们必定会先入土,做人做事的道理全都教过,孩子有他们的路要走,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就算你不让琰儿出征,他也会自行请命的。”
谢安端详她神情片刻,又道:“军令在我。”
刘姝直戳他脸颊:“你总嫌瑶儿像我老实憨厚,琰儿净遗传你老奸巨猾。被你拒绝,他还不会找法子开溜?就算是咱们骨肉,他已经过而立之年,也要为自己的孩子做表率呢。”
见谢安沉默,刘姝又握住他的手,笑道:“宴席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当世最好的乐师给最好的舞姬作陪,最好的菜肴给最好的佳酿下酒,这可是如今最大的文艺盛会,各家都有请帖,会狠狠花掉一大笔钱,你现在心疼也没用。”
四目相对,谢安忽而一乐,款款道:“夫人辛苦了。”
瞧见他狐狸似的笑,刘姝顿觉不妙,要抽手的当被男人反握住,明知故问:“咦,我在慰问夫人,夫人逃什么?”
刘姝睨他一眼道:“你每次这么说,下一句一般都是,‘晚上陪陪我’。”
谢安故意装傻:“咦,是这样么?可能安石年老,不太记得了。”
刘姝直拿脚踢他小腿:“你这把戏都用一辈子了,还装!”
三日后,东山别墅宴席。
堪称荟天下华彩,聚当世名流。
酒香弥漫周遭数十里,管弦之声从天亮就开始,舞姬周身华彩旖旎,众多受邀之人在院中吟诗作对,孩子们更在花园中你追我逐,浑然天上宫阙,不知今夕何处。
而大敌当头。
谢玄独坐一旁佯装观舞,看着三叔同五叔饮酒吟诗,将想找他飞花令的谢琰打发走,脑中尽是前线战事。忽而眼前被绫罗遮住,谢玄迟迟向上看,才见到笑盈盈持酒壶的刘姝,遂起身拜道:“三婶。”
“嗯。”刘姝应了,绕过桌榻坐在他身边,添一杯酒道,“今天还开心么?”
谢玄没立刻答上来,刘姝了然点头,又道:“你还记得,当年安石问你们几个,《诗经》中最喜欢哪一句,你如何答的?”
听着不远处乐声,谢玄缓缓答:“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刘姝一笑:“这就是安石最喜欢你的地方。”
语毕将酒斟满,回到谢安身旁。
月上柳梢,宾客尽散,谢玄刚洗漱过要休息,门被敲响,披衣开门,却是满脸纳闷的谢琰:“幼度哥你分明没喝多少,睡这么早?”
谢玄笑笑道:“怎么了?”
谢琰一把将他肩头揽过,边往外拉边说:“父亲叫咱们几个到书房,奔赴前线在即,估计要嘱咐些什么。那天没说,我猜是有外人在的缘故。”
书房内,灯火亮如白昼,军情地图铺在墙上,谢安坐在桌边慢慢啜饮茶水,姿态一如往日于他们授课。只是如今堂下听令的,只有五叔谢石,堂弟谢琰和他。
瞧见俩人,谢安放下茶盏道:“来啦?”
谢琰神情比白日都焕发,朗声道:“是,父亲。”
被谢琰拉得衣冠不整,谢玄整理好外袍,也拱手道:“三叔。”
谢石最慢,饶是白日喝了许多,依然神清气爽对谢安道:“三哥看什么,放在以前,我能喝过大哥的。”
一壶茶尽,谢安才对三人缓缓开口:“不是要我出主意?来,分析分析,如今情势如何?”
三人互相看看,谢玄道:“据情报,西线桓冲以十万兵抵御慕容垂六万,中线苻坚之弟付融正在攻打寿阳,号称带兵二十万,具体还得看驰援的胡彬传回的情报,而东线敌军梁成统兵五万沿洛涧布防。敌军主力在寿阳,约莫是效仿桓温北伐三路打发。故而我计划,先夺洛涧沿线,再与寿阳合兵……决战,晋室存亡,应该就在淝水了。”
夜晚不复白日喧嚣,烛火噼啪作响,挠得人精神弛张。
谢安微微一笑,再问:“为什么寿阳重要?”
指着地图,谢玄即答:“寿阳北接颍水汝水淮水,南接淝水巢湖,是长江中游接下游的重要交通枢纽。交通事关军队调度,后勤支援,自古兵家必争,若失此地,后果难以设想。”
谢安闻言反问道:“你都知道,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