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乐妓：幼狼

亲眼瞧见这一切的慕容至，此刻的心情很是奇妙。

看十五娘的身手和神色，显然是第一次杀人。从前的十五娘机敏、倔强，却仍然天真，就像是没有开荤过的小奶狼，是他掌中的玩物。

如今开了荤的十五娘，仿佛瞬间长成，虽然处理尸首、罗织谎言的技巧还很生疏，他却仿佛在她的身上瞧见了自己的烙印。

身为她的奴隶主，他应当警惕她的成长和反抗。可他却又惊喜满意于她的转变。

她在变得越来越像他。

于是他不动神色地等到吴少夫人和她清理干净现场后离开，之后来到十五娘埋扇面的树下，将那扇面掘了出来。

此刻吴少夫人已经借由身体不适自行离去了，但华阳依然坐在席间，她补了些香粉，身上是陌生的香味。

慕容至靠过来时，她依然是先僵硬了一下才顺势依偎进他的怀中。

慕容至眉头皱了皱，华阳笑道：“好闻么？是吴少夫人新得的西域香粉，赏了我些。”

她又很自然地借着斟酒，从他的怀中溜了出去，下半场的歌舞，也是有说有笑地看完了。

若非亲眼所见，慕容至承认，她能把他也骗过。

这很好，非常好。慕容至支颐看着她，她并未察觉到他目光中的探究。

过了几天，慕容至派出去的探子依然没有查出来阿伽和她究竟发生了什么龃龉。这谜题越来越有意思，直到一日，他发现她在窗下绣一副扇面。

那扇面上是锦鸡纹样，因她绣筐中的其他作品多是圆滚滚的小老虎纹样，这只锦鸡显得格外与众不同。他凑上前去问道：“你这是在绣什么？”

华阳一边分着丝一边满不在乎地回答：“是吴少夫人请我给她绣一副扇面。”

坐在一旁钉虎头鞋珠子的王怀灵抬起头来笑：“你的手艺见好啊，连吴少夫人都来求你了。”

华阳嗤之以鼻：“吴少夫人房里的都是鲜卑女子，针都拿不起来的，所以她格外爱重我些。将军，你可缺扇面么？我顺手替你也做一个。”

见她竟然脸不红心不跳，他兴味更浓了，于是说：“我前段日子倒是得了一副好扇面，很适合吴少夫人，不如你替我带去给她吧。”

华阳抬头瞥了他一眼，眸中闪过一丝狐疑：“好啊！是个什么样的扇面？”

慕容至看了一眼恬静的王怀灵又看了一眼她，终于是说道：“那你随我来。”

华阳放下绣筐，跟着他走了。

待进了书房，慕容至合上了门。在那一瞬间华阳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慌乱：“不是看扇面么？”

慕容至嘴边噙着一抹冷笑：“自然是看扇面。”

他从多宝阁上抽出一个盒子来，在她面前打开。

盒子中，一副裂帛，缂丝五色翟身首异处，身沾干裂的血迹和泥土，竟有一种颓靡的美感。

华阳望着那残缺扇面，眸色深深垂了下去，半晌她笑了起来：“将军竟然知道了？”

慕容至原以为她会巧舌如簧，辩解一番，没想到她却直接承认了。

他思及阿伽临死前所说要告诉他和慕容崎的话，决定套一套她：“阿伽本说有事禀报，却从此不知所踪。想来你知道她在哪里吧？”

华阳很无所谓道：“将军都有这个了，难道还不知？那阿伽恐怕早就被鱼虾分食干净了！”

慕容至一双冷灰色的眸子锁定住了她：“哦？原来如此。也不知道阿伽是哪里得罪了你——还有吴少夫人，竟然落得如此境地。”他上前一步，怜爱地摸着华阳的下颌。

华阳勇敢地回望了回去，她并不知道慕容至知道了多少，他如今的表现，哪一步是试探哪一步是确认呢？

她伸手抓住了慕容至作乱的手，却将那手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将军难道没有听说过那个传言么？”

“哦……不错，确实听说了不少传言。”慕容至虽然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不过却依旧顺着她的话往下答，“只不过刚从寿春回来，竟然不知道哪个传言能让你和吴少夫人对阿伽痛下杀手啊？”

华阳的瞳孔缩了起来，她看向慕容至的目光变得警惕：“能有什么传言？反正都是些蛊惑人心的假话。这幅扇面，不如算是将军送给吴少夫人的礼吧。”

他想起当时华阳说，要把阿伽的失踪推在他的头上。于是他问道：“那你与吴少夫人承了我的情，该报答我什么好呢？”

华阳婉转地从他怀中滑了出来，淡定地合上盒子，说道：“我们两个弱质女流还能给您什么？不如将军直接去向吴少夫人要好处啊。”

随后她屈膝向他行礼：“我便先替少夫人谢过将军了。”

说完，便一溜烟跑了出去。

慕容至目送她消失，又招人来问最近洛阳有何传闻，问来问去却也问不出什么。后来一想，事涉三人，恐怕是后宅中事，便又让人朝着这个方向查访，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