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
比不过长安。”
前朝末帝曾动用大量人力物力,挖了一条从燕州至临安的燕临渠,建邺与燕临渠水路相通,南下最多旬日便可抵达临安。但华阳说什么也不走,也不会让刘定走。她幽幽地道:“所以你这大半夜的,就来请我们启程了么?”
谢浮心想,若非她突然窃符调兵,晋王也不至于那么着急忙慌地寻人来和她对峙。她看起来倒是轻松得很。
跟在华阳身边的桓揽月,见领人前来的果然是谢浮,也哼了一声,大声地说:“阿浮这么全副武装的样子,瞧着像是要来兵谏的。”
华阳嗤笑了一下:“唉,现在的兵谏,果然是越来越不值钱了。我之前在长安大明宫里见过的兵谏,说起来还算是那么个样子。”说罢还叹了叹气。她见过的兵谏太多了,这种场景,实在是瞧着有些腻,倒是桓揽月,首次面对两军对垒,自己还在这其中起到了极为重要的作用,因此特别兴奋。
她提着剑,走到谢浮面前站定,谢浮皱眉看向她,语气隐隐有些着急:“你可知窃取兵符是重罪。”
桓揽月朝着华阳遥遥一拜,说:“可我奉的是圣人与大长主的旨意。你又奉的谁的旨意,夜闯章华台?”
谢浮说:“自然是晋王。”
桓揽月笑了起来:“那你说说,是圣旨重,还是晋王的旨意重?”
谢浮不敢作答。桓揽月笑得更加愉悦了,轻声地说道:“你真笨,瞧不清楚局势,如今建邺是都城了,自然是圣人高于一切,晋王又算的了什么。”
他眸中闪过一丝危险的神色,正在这时,身后传来桓浩的惊呼:“阿月,你做什么!”
桓揽月这才错开眼去,瞧见了站在募兵后面她的阿兄,桓浩没有穿铠甲,身上还是傍晚那身打拳穿的衣服,显得有些单薄,他身后还站着一个人,带着紫金制的冠,宽袍广袖,桓揽月一眼就认出那是晋王。
她倏忽一下从剑鞘中拔出宝剑,将剑刃架上了谢浮的脖子。
谢浮没想到她正敢对他舞刀弄剑,一时愣在了那里,瞥见桓揽月眼中狡黠的笑容。在他错愕之间,她迅速地抓住了他,剑刃抵着他脖颈的皮肤,谢浮个子不高,只比桓揽月高小半头,她轻松地将他拖入怀中挟持。
谢浮余光瞥见她的脸色,只见她双眼炯炯有神,满脸写着“有趣”。
桓揽月敢劫持谢浮,是谁也想不到的,晋王和桓浩都发出了惊异的呼声,连华阳也睁大了眼睛,半晌才摇摇头叹息,这姑娘胆子,比她都大。
可事已至此,她只能缓步走下台阶,对着晋王说道:“既然叔王来了,我就把话说开,这些募兵本不该出现在章华台上,希望叔王能让他们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晋王站在一群募兵的后面,冷声道:“那这些羽林卫就该在章华台上么?上头的羽林卫听着,如今你们的将领桓浩正在此处,你们应当听他号令,速速撤下。”说着,他捅了捅面前桓浩,意思是让他下令退兵。
桓浩尚未开口,却被华阳抢先:“羽林卫的职责是守卫宫禁,桓郎若还记得自己是羽林中郎将,就不该让太微殿暴.露在这一帮不该出现在章华台的募兵面前。”
桓浩立刻踟躇起来,晋王连忙又捅了捅他,他却没说话。
华阳笑了,大声对晋王说:“不若叔王先下令退兵吧。”她笑得疏狂,声音也很放肆,让人听着不禁有些牙痒痒。
晋王的眸子闪过一丝狠厉,手紧紧地握紧了,呼吸了两瞬之后,他蓦然发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命令:“桓揽月私盗兵符,攻上去,去将桓揽月拿下!”
华阳瞳孔一震,她没想到晋王会这么快的撕破脸皮,她以为两人之间还能在你来我往几个回合。他是疯了么,这是在谋逆!
那些听到晋王命令的募兵们也都惊了,他们耳朵坏了么?晋王竟然让他们直接攻上章华台?
晋王双眼血红,愤怒嘶吼:“大长主挟持圣人、假传圣旨,把这个女人一起摁住!”
瞬间,一排军队黑压压袭来,站在殿前的羽林卫不知所措,只好执戟反抗,华阳见事态失控,大吼一声:“我看谁敢!此为谋逆之罪,连坐九族!”
晋王和她对吼:“不必听她的,把她拿下——”话音未落,只听得嘭的一声,晋王软软地倒了下去,只剩下站在他身旁,举着手刀,一脸震惊的桓浩。
正在这时,从太微殿里传来一阵如刀枪斧钺的乐音,不一会儿,婉转歌喉殿内传出,华阳从不知道,女人的嗓子竟然可以如此清越的同时,又如此洪亮。
许娘子抱着琵琶从殿内款款走出。她穿着大长秋的制服,梳着宫婢统一的高髻,十分典雅肃穆,她的歌声回荡在太微殿的上空:“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这是当年长安著名文人李翰林所作《静夜思》诗,教坊为其谱曲改编,因为辞藻通俗易懂,曲调悦耳清新,且不断重复,非常洗脑,很快从宫中传入民间,再由长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