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春风
今夜的中宫闹出的动静,只怕许多人都无法入眠了。
夜很深了,皇帝独坐在尚书房的高位上,太医院的院首跪地问话,还偷偷抬眼看了一看,海公公怎么不在一旁伺候皇上,这种场子,自己一个手艺人,镇不住。
“避子药对皇后的胎有无大碍?今晚皇后腹痛是否也有此药的缘由?”皇帝身上只披了外袍,显然是在皇后熟睡之后,匆忙赶来的
“臣,臣。”院首又被宣进宫,跪趴在地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结结巴巴作甚,难道朕猜对了,对皇后身体有害,当初朕让你做方子的时候,你不是保证对身体无害的吗?”皇帝抓起手边的奏本,甩在院首头上
“不不不,臣不是。”院首吓得冷汗直流
“那是为何,你给朕好好的说明白了。”皇帝暴躁的语气里又带着僵硬,若真如自己想的这般,岂不是自己又一次害了自己心爱之人
“今晚皇后腹痛确实是臣方才回禀的原因,皇后的胎将将月余,实则不该承皇帝雨露。至于皇上所言的皇后一直饮用的避子药,药理上是对身体无害的,不过……”院首欲言又止
“继续说下去,朕恕你无罪。”皇帝开口冷寂,他深知避子药此事若有错,元凶就是自己
“若是无孕对身子是无害的,只是现在皇后有了孕,若依旧喝了避子药,臣不敢坦言对皇嗣无碍。”院首战战兢兢说出心中的猜想
“只是皇嗣?皇后呢?朕问的是皇后!”皇帝站了起来,脸色铁青唇线紧绷
“若,若日后皇嗣真的不好,母体,母体,便是皇后,皇后也会不适。”院首低着头,恨不得把地板凿出一个洞
“日后?今日此事不算?日后又是何时?”皇上连连的追问,声音在黑夜中尤为响亮。
听着尚书房内的声响,门外的海公公一身一身的冷汗,今夜中宫内帝后的喜悦是显而易见的,可皇帝深夜与院首的谈话处处都在围着皇后的安危,源自于皇后一入宫便有避子药的缘由。
嫡长子难道来的不是时候?
海公公摇摇头,擅自揣摩圣意是宫中大忌,不听不看才是御前伺候的首要条件,衣袖里寻了布条所幸把耳朵堵起来,往外头走出一米,站在了门廊下,方才觉得稳妥
中宫的内殿就剩下皇后一人,说是身子乏了,要多多的休息。就连平日里皇后最依仗的春日都站在内殿外的门廊上踱步。
春日是最得皇后心的,自然也是因为她的心思都记挂着自己那位主子,此刻心里念的都是除有身孕的主子,惊不得半点闪失,皇上封赏了中宫,却在皇后睡下后,匆忙批了外衣去了尚书房。
皇后哪有真的睡着,皇上前脚离开,便唤人点了灯,春日瞧着皇后的脸上除了喜庆还挂了许多的担忧,偏偏自己是奴才,皇后吩咐不得声张,他独自一人歇息片刻就好。
皇后还是大德皇帝的皇后,只是杨韵书不再是旧日眼里只有皇帝一人的痴儿。
杨韵书怎么能安生的休息,在他从有孕的喜悦中平淡下来,立刻想到的就是上一世贵妃的小厮,谋害自己的画面,锥心刺骨的疼痛与悲伤欲绝的心情,历历在目。
这一世,他怎么能放过那个毒妇。帝王的凉薄,杨韵书更不敢忘。
他说因为贵妃有了皇嗣,轻易动不得。他还说,皇帝需要子嗣。
怎么偏偏自己失去了孩子,她就有了皇嗣,皇帝护她怜她,到底是为了她肚子的那块肉。
如今皇帝要的子嗣,她也有了,这一世杨韵书失去的,杨皇后要一件件的拿回来。
杨韵书捏着手里的衣袖,心中有了决定,开口唤人进来。
春日来的很快,杨韵书望着眼前的人,知晓自己一直还有着心腹,便不在顾及其他,说了几个名字让春日都领进来。
不一会,几日跟着春日,入了内室,春日抬头瞧见皇后主子的脸色,好似熬着许久,苍白的脸色叫人担心。
“主子可是身子不爽,还是让奴婢去太医院跑一趟吧。”春日担忧的说着。
“先不忙,我有话对你们几个说。”杨韵书站起来,唤几人凑近几分,又开口,“绵云与冰溪是我从杨家带进宫的,春日与常来亦是我入宫第一日便陪着我的,在这偌大的中宫,我可信赖的人,只有这屋里的几人。”
“娘娘。”
“主子。”
“娘娘。”
“娘娘。”
几人跪下,知道皇后定是有重要之事托付。
“本宫这胎来的惊险,皇上面上虽然欢喜,但是帝王心思岂是顺便可以知晓的。我与你们说这句,有两意一则我自是十分看重这胎,不为后宫争宠,只为这孩子是我的骨血,二则本宫让你们提防宫内所有人包括皇上。”杨韵书说完之后,仔细捕捉几人的神态。
“娘娘,您真是心思缜密。”陪嫁的绵云第一个开口,说出皇帝在朝堂所言,‘朕的孩子,就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