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途

入了秋之后的北地越来越冷了，随行的大队伍需要尽快赶回伊洛一带。

姜凤梧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风荣的马车，而风荣靠在马车的窗旁无聊的看着外面的景色。

风荣拢了拢白狐皮被子看着姜凤梧问：“我们还有多久能到阳淮？”

姜凤梧骑着马说：“现在才过太行山北，估摸这还有半月吧。”

姜凤梧看着凤荣说：“公主可是累了？”

凤荣摇了摇头说：“没有，也还好。”

姜凤梧看着远方说：“阳淮是个很暖和的地方，等再过个几天你就得换薄衣裳了。”

风荣笑了笑说：“我小时候听母亲提起过，说阳淮城外还有大象呢。是个非常温暖四季如春的地方。”

姜凤梧看到风荣的情绪有些好转之后趁热打铁地说：“阳淮城即便是在冬天也很温暖，不用穿棉衣，室外也有花朵绽放。你到了阳淮城我派人给你找一些新奇的花种子，你可以自己种着试试看。”

风荣答应着说：“好啊。”

姜凤梧看到风荣开心自己的心情也舒畅许多。

而远处的姜陵却若有所思地看着儿子跟风荣的互动。

傍晚的时候

一行人开始安营扎寨，姜陵将监工的姜凤梧叫到一旁。

平日里一向温和的慈父直接迎面给了儿子一记耳光，姜凤梧没有躲闪只是硬生生的挺着。

姜陵看着儿子说：“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知道你喜欢的那个女人是谁么？那是我大晋的太子妃，未来母仪天下的国母。你......你是个什么东西你竟敢觊觎太子殿下的女人。”

姜凤梧闻言只是笑了笑，情绪上十分平静地说：“父亲今日打的是我还是二十几年前的你自己?"

姜凤梧的话让姜陵陷入了沉默之中，姜陵望着远方说：“正是因为我年轻时吃过亏，所以才不想让你也吃这样的亏。”

姜陵侧着身子对儿子说：“君臣有别，不仅仅是一句话。”

姜凤梧认真的问父亲说：“父亲当年从莱国来到阳淮，背井离乡，你可曾后悔放弃了王族的生活来阳淮给人做臣子？”

而这一次姜陵没有回答儿子的问题，只是默默的离开。

夜晚的营地一群士兵带队巡逻

姜凤梧坐在篝火前啃着羊腿肉，明明有刀却不用像是跟自己的牙有仇一样。

而风荣的营帐里阿雅在给风梳着头发准备让她就寝，阿雅说：“方才小的在外面看到姜凤梧姜大人的脸肿了老高，好像被谁给打了。”

风荣都不用猜，大概是老子教训不听话的儿子，不然放眼整个营地谁打得过他谁又敢打他？

翌日清晨

风荣收拾妥当走出营帐，一身白色丝绸绣着螭纹团纹的深衣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用两只玉钗固定住秀发。

多日下来风荣已经穿习惯了晋国繁复的曲裾衣裳。

姜凤梧骑着马迎着朝阳而来看到站在营帐门口的风荣下马行礼道：“二公主。”

风荣说：“将军有礼了。平身吧。”

姜凤梧说：“谢公主！”

姜凤梧起身看着风荣这身装扮看的出神，过了一会儿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急忙说：“臣还要督促大部队启程，先行告退。”

风荣颔首同意他退下。

阿雅看出了姜凤梧的不对劲便说：“有一些话即便嘴上不说出来也会从眼睛里流露出来不是么？”

风荣没有否认阿雅的话。

大部队再次启程

风荣坐在马车里读着竹简，风姿给她带了足足两大车的书，平日里她是不爱读书的，但人无聊至极的时候读书也是一个打发时间的好办法。

风姿给她带的大多是晋国的书，重国和晋国本为同族的不同分支。

晋国和重国都姓子，只是过了许多年姓与氏都混乱了，都以最初的风氏的封地为姓氏，到了近几代连家族中的女子也以风为姓不以子为姓，即便改封重国之后也没有改变姓氏，导致外间不知情的人大多以为是伏羲之后。

语言和文字相通让她读起晋国的书并不费劲。

她一方面可以消磨时间一方面也可以了解一下她要去的国家的风土人情。

而她这几天看下来不得不感慨晋国人对于鬼神的崇敬程度超乎风荣的想象，虽然在重国奴隶也没有做人的权力，一旦沦为奴隶他的生命便不再属于自己。但奴隶作为奴隶主的私有财产轻易不会用他们来祭祀。

可这本书上居然密密麻麻的写着如何用人来祭祀，甚至不同的人牲会有不同的祭祀办法，不过这里面的人牲大多是羌人。

羌人和晋国一向不睦，大概晋国也是十分提防着羌人。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的外公智公貌似就是因为卷入巫蛊之祸后被处以醢刑祭天了，所以母亲才终身食素，不能见一点荤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