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理了一番,瞧着最多只是有些憔悴,但汝阳还是看了出来,询问夜烛这是怎么一回事。
夜烛将麻绳往身后一藏,“黄郎君不愿来见殿下。”
黄焕险些一口老血喷出,年少的相府郎君还不知人间险恶。
奈何汝阳到底有所偏爱,挥手让夜烛先行退下,不一会儿便从黄焕那儿问得了不含他刺讽夜烛的事情原委。
汝阳的腿伤还不支持她能够随意行动,她怕被黄焕看出,始终只能坐在榻上与黄焕对话。
黄焕经此一役,羞愤至极,状告完夜烛就要走,汝阳被腿伤绊住也拦不得。
夜烛在殿外守立,黄焕一走远,殿内的小公主立刻传唤人派他进来。
汝阳沉着脸问他为何要这样对待黄焕,和出门时拽着他衣角让他一定要将黄焕带来的小公主大相径庭。
然而夜烛无端地觉着快意。
汝阳见着油盐不进的侍卫,又回想到方才指责她行事乖张,连带着手下侍卫放诞的心上人,心一横,抖着手,让人将夜烛拖下去鞭笞五十下。
一直躬身在阶下的夜烛,嘴角微勾,下跪叩首,“谢过殿下。”
他丝毫不畏惧汝阳与他离心,他唯一恐惧的,只有小公主某日发现,她一直追逐的心上人也喜欢她。
汝阳依旧将黄焕捧成不敢随意触碰的明月,夜烛就无比心安。
夜烛结结实实受了五十鞭,是让汝阳为所预料的。
汝阳心中更加气闷,一面气夜烛非要薄待黄焕,他明知道那是自己的心上人,又气他当真去领鞭罚,拿他们主仆情谊做要挟,汝阳清楚得很,夜烛此人闷不吭声的,小心思可不少,汝阳殿里的宫人,几乎是他一手挑选,愣生生把侍卫做成了贴身总管太监。
汝阳气极,再偷偷几次看了夜烛伤势后,更气没个轻重的奴才。
这一下,汝阳腿伤,夜烛鞭伤,诺大个汝阳公主殿,倒了两个说话最有分量的人,好一段时间,都没与宫外来往。
让黄焕琢磨不透汝阳的心思。
等夜烛伤愈,汝阳气也消了,再次带着夜烛同进同出,黄焕几番震惊下,将夜烛曾绑持他的消息透给了父亲黄相。
黄相自是咽不下这口气,转头就状告给了明德帝,让他给个说法。
明德帝再去问汝阳有无这回事,汝阳冷笑了下,说自己已经罚过夜烛五十鞭,把明德帝也吓了一回,又是后话。
*
汝阳是一位性格乖张,好繁华的小公主,在知晓女郎十五岁时要办及笄宴,她便立誓要办一个全京城最为盛大的及笄宴。
从十四岁生辰宴刚过,汝阳便开始着手准备她的及笄宴,提前半年,便开始拟写参宴名单。
只要是三品以上的官员,抑或是家中有侯爵以上爵位的,一概邀请上。
等计量起武将世家时,汝阳看到一户似乎从未见过的人家。
“叶追?”汝阳缓缓念道这个名字,“叶老将军去世,叶追袭承镇国将军位。”
汝阳看了许久,她虽少沾朝政,却也知道,将军位置是少有承袭之说的。
不过汝阳还是将叶追一家列入了邀请名单中,她专心致志挑选满朝文武世家子嗣,没有注意到身后侍卫夜烛眼里的惊涛骇浪。
夜烛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会先从汝阳这里得知父亲的死讯。
他不露风声,然而一封一封的叶氏来信,依旧没有准备告知他此事的迹象。
一直到汝阳公主及笄宴,满城的世家贵勋都聚集在曲江池,繁闹中,有人点了点夜烛。
夜烛漠然出了曲江,带着斗笠,单骑纵马去了一个低调酒家。
他一进屋舍,肩头立刻挨了一拳。
夜烛勾唇,面露讽意,低头看着紧攥他衣襟的男子,眸色阴沉,“哥。”
来者正是叶追不错。
汝阳不知道,实权的镇国将军,无诏不回京,叶家无人会参赴她的及笄宴。
即便回来了……也必然不是为了一个无关公主的及笄宴。
叶追再度抬起拳,夜烛闭上眼,良久,拳砸在了他身后的墙上。
“你说的时机,到底要到什么时候?”叶追盯着这个已经比他略高的弟弟,将夜烛送到京城时,他才刚刚抽条,身量瘦削,如今,虽称不上魁梧,却已经初见叶氏特有的挺拔坚实。
叶追端量夜烛时,夜烛也在打量自己这个大哥。
大哥出生时有爹有娘,名姓高记族谱之上,听闻甚至当时还是太子的明德帝,也曾赠了一份礼,贺镇国将军喜得麟子。
不似自己,改名易姓,生来便在暗处,出生时母死,去京城后父逝,兄长不认他,谁也不会知道自己是叶氏二郎叶逐。
夜烛敛下心神,耐心道,“时机还未成熟,兄长不信我,我也无法。”
叶追被这弟弟气得牙痒,偏生夜烛所说不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