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床
时归临走前把退烧药、温水、体温计都放在了床头柜上,又把鲜虾粥给她热了一下,同样放在床头,温声道:“待会儿喝点粥,没胃口也要多多少少吃点东西。我等下就回来,有事打我电话。”
时归拿着程家家的血样却并没有立刻回医院,他坐上了自己的车,将采血管拿在眼前轻轻晃了晃,然后,他做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他用手指沾了一点点鲜血放进了嘴里。
车厢内暗黑一片,很难看清楚时归的神情。唯一能清晰看到的,是他眼瞳深处一点银色光芒一闪而过,快得像是幻影。
医院中的仪器通过血检来检测流感病毒需要在发病后24小时,程家家从发烧到现在总共不超过三个小时,想要靠医院去检测,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时归决定用他自己的方式去做出诊断。
三秒之后,时归已经可以断定,程家家的确感染了流感。
流感的特效药最好在感染后24小时内服用,时归给高长宇打了个电话——今晚高长宇值夜班——托他帮忙开一个特效药的处方。
时归开车走了个来回,去高长宇那拿了药又重新回来,一开门就察觉到屋子里静悄悄的,他放轻了动作,来到了主卧。
程家家已经睡着了,体温应该又升高了,呼吸浅又急促,脸颊被烧得红通通的,眼睫毛上也是湿漉漉的,是被高烧所导致的生理性泪水打湿的。时归的手指在她额头轻轻一触,已然明确又精确地知道了她此刻的体温——38.4度。
流感引发的高烧,吃了退烧药后只能让高烧变为低烧,同时药效时间会缩短,对于普通发梢可以持续6个小时,对于流感的发烧只能持续三四个小时左右。
时归并没有立刻叫醒程家家,反而直接挨着床头坐在了地毯上,拿着手机随意刷起了新闻。
程家家睡得很沉,虽然体温升高让她睡得很不踏实,但却一直没醒。
时归时不时会拿手轻轻碰一下程家家的脸,感受一下她的体温。
程家家的体温已经升到了39.3度,大概是烧得有点难受了,她终于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她的眼睛湿漉漉的,生理性的泪水抑制不住地盈满眼中,让她的视线有些模糊。她眨了眨眼,一滴细碎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时归用指尖轻轻抹去那滴眼泪,他捻了捻自己的指尖,凉凉的、很轻的触感。
时归温声说:“喝点药再睡。”
他把流感特效药和退烧药都递给了程家家,程家家看都没看就把药倒进嘴里,喝水吞药。
时归问她:“想吃点什么吗?”
程家家被高烧烧得只想睡觉,连话都不想说一句,只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想吃东西。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她抬手看了看时间,已经到晚上十一点了,她沙哑着嗓子开口:“我没事,你回去休息吧。”
时归笑了笑,礼貌询问道:“介意分我一半的床铺吗?”
程家家:“???”
时归觉得她一头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和烧红的脸颊配上因为惊讶而睁大的眼睛,眼里还残存着些晶莹水意,这样子的她似乎有点……可爱?
时归迟疑着把自己心中这种隐隐约约的感觉定义为认为程家家可爱,然后解释道:“你感染了流感,虽然第一时间吃了药,但是还是有一定的危险性。流感容易在短时间内引起高烧,严重的话还会引发脑炎、肺炎、心肌炎等一些列并发症。你家里只有你一个人不安全,我守着你点会比较好。”
程家家也实在没精力跟他多说什么了,只低微地“嗯”了一声,下一秒就又陷入了昏沉沉的睡眠中了。
发烧的人很容易昏睡,时归自然知道这点。他放轻了动作,从衣柜里找出上次来时候程家家帮他买的休闲装换上,又去洗漱了一下,见到卫生间一个闲置的插座,他顿了顿动作,完全安静的卫生间内似乎就连他的呼吸声都静不可闻。
卫生间和主卧之间还隔着一段距离,而且卧室门和卫生间的门都严丝合缝地关着,按说应该并不能听到在主卧里的程家家的声音。但时归却做出了凝神静听的样子,细细分辨着空气中轻微的声波。
他听到了程家家依旧急促灼热的呼吸声,听到她发丝和枕头摩擦的声音,听到了她腕上手表指针移动的声音。所有一切轻的几乎不能再轻的声音都在他的耳边清晰放大。
这些声音让时归能够准确判断,他知道,程家家还在沉睡。
时归在卫生间呆了二十分钟才出来。
主卧的床是1.8米的双人床,程家家睡觉从来都是挨着床边睡,所以现在这张床上还空着一半多的空间。时归轻手轻脚上了床,摸了摸程家家的额头,发现体温已经略有下降。
时归和程家家第一次同床共枕,程家家睡得昏天暗地、人事不知,时归心如止水、无欲无求。
这可真是一个美好的夜晚啊……
流感特效药起了效果,这次退烧药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