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问道-18
往前飞去,温薰紧赶慢赶,才与之并驾齐驱。
司空泠神色冷然,对她爱搭不理。
温薰早已习惯了白衣司空这副冷淡的模样,因此一声不吭,只是跟随,心想着回了飞红峰要如何讨好他,才能够让他忘记司有匪嫁娶之恨。
结果世事难料,温薰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天下第一人,距离渡劫成神仅余半步的司空泠,竟然如断线风筝一般,朝着下方直直坠去。
其衣摆如雪莲盛开,穿透层层云雾,直坠下方凡界……
更让温醺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慌乱得啊啊大叫,半点仙人风度也无。
眼见着他就要自己把自己给摔死了,温薰连忙御剑追去,搂着他较其肩宽过于窄细的腰肢,将其揽入怀中,令其在自己的鹧鸪剑上站定,这才堪堪让他避免了粉身碎骨的厄运。
温薰满脸疑惑,却见司空泠回头,脸上全然是讨好的笑意,“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在下不才,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
“闭嘴!”温薰条件反射。
因为司有匪之故,她可是怕了小师叔的以身相许了。
这人虽然跟司有匪一样对她别有居心,但却明显不是司有匪。
司有匪虽然明朗好说话,却绝计不会露出这般讨好的笑容。
司有匪是霸道的,他想爱就爱,想抢就抢,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又何须讨好他人?
“你是谁?”温薰不由问道。
“小生司徒翡,这厢有礼了。”他拱了拱手。由于不敢在云上转身,他拱手的方向是朝向侧边的,足见此人胆小,不懂仙法。
——司空泠竟然还有凡人人格,或者说这个人格,不知道自己是神仙。
完了,她越来越搞不懂小师叔了。怎么又多出来一个人格?
是刚分裂出来的,还是以前就有的呢?
为了搞清楚这件事,温薰问他:“公子是何来历,家住何方,又为何会出现在云中?”
“这……小生也不知。”司徒翡回忆道,“小生明明在家中备考,头悬梁锥刺骨,昏昏然欲睡也,结果一睁眼就出现在云中,幸得姑娘相救,小生必然结环衔草……”
“闭嘴!”温薰条件反射,这话可不兴说,尤其是不兴从他小师叔嘴里说出来。
得了,这还是一个书生。
小师叔的戏咋这么多呢?还有完没完?!
此时鹧鸪剑已然及地,温薰带着人,落足于凡陆之上。
温薰问他:“你头悬梁锥刺骨的间隙,就没发现自己的记忆有问题?”
“不知姑娘为何会知晓此事,莫莫不是掐指一算,便得天机?果真是神人也啊!”司徒翡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小生呆笨,素来善忘,又有离魂之症,确实会忘记很多事情,但是大夫说了,只要勤加苦练,还是有希望考取功名的。小生虽然不记得身外之事,但对书中所叙之识却是铭记于心,姑娘莫要担心,小生必定考取功名后,且绝不忘恩,必当迎娶……”
“迎娶你个头!”温薰对上司徒翡诧异的视线,只好硬着头皮解释,“区区救命之恩不足挂怀,你且去考公明,咱们就此别过。”
温薰转身欲溜,司徒翡眼疾手快却扣住了她的手腕,阻拦了她的步伐。
这一幕像极了黑风寨上所发生的,感受到腕间炽热的温度,她差一点以为是司有匪回来了。
然而司徒翡很快就松手了,似乎为自己的唐突感到抱歉,他连忙拱手作揖,“对不起,仙子,是在下痴心妄想了,姑娘本是云中仙,又怎可能留在这俗世?小生这真是话本子看多了,以为仙女魑魅真会为书生驻足——小生知自己愚昧,也知仙子不可留也,但可否容小生招待仙子几日,以还此恩?若非如此,小生此生都难以忘怀,此事还望仙子成全。”
司徒翡浑身上下都透着迂腐,估计这恩情不还,他真能记一辈子。
虽然司徒翡只不过是司空泠的一个副人格,但是人格的记忆具有延续性,司徒翡若是记了她一生,那就真的是一生了。
温薰感到莫名愧疚,于是只好道:“行吧,我就多留几日。你也无需想太多,虽说救人一命胜七级浮屠,但是我们修仙之人,行侠仗义、斩妖除魔乃是分内之事,我救过的人多如牛毛,要是个个都拉着我还恩,我怕是忙的要死。”
温薰骗人,其实修仙之人并非个个都是豪侠。毕竟修仙需得绝七情断六欲,真正得道之人根本不会在意凡人生死,顶多就是在十五六岁下山的时候斩妖除魔,以证自己的实力,温醺自从十六岁归山之后,也基本上没有再做过仗义救人之事,救商不思和白玉章都是纯纯的意外。
司徒翡笑笑说:“理解,理解。”
温薰还是被留了下来,住进了司徒翡在凡间京城租下的落魄小院。
不知道玄衣司空赚的钱都哪去了竟然让他如此落魄,估计那些钱都拿去救治那仙都远郊茅庐里的姑娘了吧。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