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四喜丸子(七)
云挽月眼眸微缩,难不成身为半妖,还有这样的功效吗?那要怎么做?切了切了吃吗?救命……
她不自觉吞咽:“你们要对我做什么?”
顾子商没有回话,猎人从来没有向猎物解释的义务。
云挽月决定抢救一下:“那个,顾公子,你知道的,我们云家制毒有些年份了,哪个用毒的人身上没点毒你说对吧,所以我身上应该到处都是毒。或者你知道蘑菇见手青吗?就是那个很好吃但是有毒的那个。”
该说不说,她想尝试很久了,如果不是怕中毒的话。
顾子商有些烦了,他将一枚止言符贴在云挽月背上彻底断绝声音来源。随着脚步跟进,码头逐渐出现在眼眸里,有一艘他早早备下的大船停泊在一处,船上的人看到顾子商立即出声。
“是少主,是少主来了!”
顾子商心下一松,他眉头轻扬,飞身而起,正要落在那艘船上时,一飞身而来的月白身影猛地出现在身前,眼眸中的欣喜还来不及褪去,胸口便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飘飘得落下。
那一瞬,临河上的风都静止了。
随之而来的是胸骨碎裂的声音,血液顺着唇边留下,顾子商看着身前不满锁链,浑身浴血的人,几欲疯狂。
“你怎么阴魂不散——”
他竭力想要反抗,而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几乎不能动弹,他只能被无形的压力往下压,直到重重落在船上,将船砸出巨大的裂痕。
而始作俑者没有分过来一个眼神,他极轻极轻地接过那落在空中的人,极近温柔地将人身上的定身符和止言符揭下,最后带着人落在地上,将人有些凌乱的衣襟整理妥协。
变故太快,云挽月还来不及反应,眼前的人便已然消失,他落在了那艘船上,移动的身形她几乎看不清,只能看到血液染红了这一片河流,而原本船上的人都变成尸体,她几乎失了言语。
直到裴长扼住顾子商的脖颈将人高高举起,下一秒便要直接结束人的性命。她几乎迷茫的大脑终于回神。
顾子商不能死,便是内力尽失也好过直接丧命,顾家不死不休的报复,云家承担不了。
而且,裴长渊,这样不对。这样的状态,很不对。
她心急如焚,克制不住脚步往前走,她将音量提到最大:“长渊——顾子商不能死!”
这句话完整地入了裴长渊的耳朵,只是他杀念过重,心里只剩一个字:杀。
于是他手下的力道没有一点松懈,直到一声痛呼唤回了他一点思绪,他回过头,正看见那摔倒在地的人,只一眼,杀念顿消,满眼只剩那道在地上的身影。
于是他松了力道,身形一转,出现在云挽月跟前,他皱着眉头将云挽月擦伤的手握在手心,将细细密密的石子拨去,看着还渗血的伤口,没有情绪的眼眸染上了担忧。
其实只是擦伤而已,而他自己,分明浑身布满被锁链打下的伤痕,每一道都深可见骨。
云挽月视线流转在那一头白发上,流转在那黑沉的锁链上,流转在好几处看着就疼的伤痕上,最后落在那双眼眸。
“裴长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裴长渊看着眼前的人逐渐红了的眼眶,缓缓展开一个月月最喜欢的,最温和的笑。
“月月,他带走了你,你从我身边,带走了你。”
云挽月吸了吸鼻子,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想要去触碰那黑沉的手链:“这是什么?”
裴长渊及时握住云挽月伸过来的手:“不要碰,会疼。”
云挽月抿了抿唇,看着这双因为她逐渐有了更多情绪的眼眸,没由来的生气,她挣脱了裴长渊的手,想要打在裴长渊身上,却在将要落在上面时又止了力道,只轻飘飘的落在裴长渊胸口。
她的声音还强撑着保持强硬:“怎么?我会疼,你就不会疼了吗?这么多锁链,这么多道伤口,你不疼吗?裴长渊,你是不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