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您是不是感觉到很奇怪，常有人来此传话？”潭开门见山。

“有点，我只是在想，为何尢不能亲自来问？”

“因为他来不了。”潭继续说道，“能来人间的只有成年礼那天的鬼，以及中元节的成年鬼。”

“也就是说，这些来传话的鬼，都是当天刚好在实行成年礼，那么今天你~”

“对，今天也是我的成年礼，成年礼对于我们这些鬼来说，就是化身为人来人间体验的一天。”

芷汐忽而想起，那日尢说子时才能回家，原来，那天就是尢的成年礼。

“成年礼除了让我们游历人间以外，还可以使用一个特权，那就是标记人类女性，而后在中元节的时候，可将其带回家。”潭补充说明。

芷汐低下了头，气愤的说道：“你们所谓的特权，就是用来迫害石砌镇的姑娘吗？”

“这是约定。”潭很冷静。

芷汐心里怒骂：又是这个狗屁约定！

“但话又说回来，鬼洞常年阳盛阴衰，适龄适婚的女子为数不多，才会有此借姑娘之说吧。”

芷汐不悦，一句简单的‘阳盛阴衰’，就轻而易举的‘借姑娘’，他到底知不知晓，石砌镇多少的花季少女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又有多少姑娘的人生被葬送了，“你来这就是为了给我分析，你们鬼洞的成年礼吗？”

潭转回了话题，“我们很多鬼都知道标记意味着什么，而有一人，他是不知全貌只知其一的，就是少主，尢。”

“标记意味着什么？”

“表面看起来标记一个人可读取她的记忆，也就是你们人类认为的得知生辰八字、住宅行迹。但事实上，鬼洞有个世世代代的规定：择一人永生永世。所以，标记一名女子之后，他便只能和她成婚，若不幸最后没在一起又或者在一起之后分开，他都终将一人独活永生，没有第二个人选。这对于我们来说，标记是慎中之慎的事情，少主却轻易的标记了。”

“他为什么会不知道这个规定，他不是鬼王的儿子吗？”

“就是因为他是鬼王的儿子。”潭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些我也是从我父母亲那里得知的，我第一次见少主还是他舞勺之年十二三岁，再这之前，他就没离开过王宫，说王宫都是大了，他只去过君王殿和自己的寝宫。少主自幼丧母，鬼君日理万机，便托一奶妈照看，可谁知这奶妈懒惰成性、两面三刀，怕少主会给他惹麻烦，自小就锁在寝宫，除了鬼君一律不见，还牵了一尺绳索绑在柱子，任由他画个圈自己玩。她倒好，整日里不是睡懒觉就是凑合几个人打牌。面对少主的好奇发问，常常三言两语打发了，还试图给少主营造一个除了王宫，外面一片漆黑肮脏的景象。少主年幼且知之甚少，便以为都是正常现象，也没把奶妈对他的事情公之于众。”

听闻，芷汐有些同情尢的遭遇，但还是克制住了，“舞勺之年以后，你们便认识了，那也可以教他好多东西啊？”

“我认识少主的时候，他已经能出口成章了，原因是鬼君会隔一些时间检查少主的书籍背诵情况、武力练习如何，但这奶妈为了邀功领赏，常常逼迫少主比规定的时间少一半完成，少主也真的做到了，表面上文武双全，可对于生活的常识一窍不通。我们便也被他外表所骗，以为他知道的肯定比我们多，谁知，后来成年礼之后他兴高采烈的跟我说他标记了，我们才惊觉大事不好。原来，他只知道标记可以读取记忆，却不知这世代的规定。”

“标记只是误会而已，他不喜欢我的吧，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不用遵守规定呢？要我澄清还是做什么都可以。”

潭没有回应，而是再次递出了那本小册，“你快速翻一下。”

芷汐快速翻了一遍，才看清小册上有什么。

天啊，他竟把芷汐画在小册里的每一页，一旦翻动就是动态的芷汐的模样，是石砌山迷路那天整个过程的所有表情，包括扔石头、丢馒头、找寻回家的路以及默默跟在身后的若有所思。

“跟少主说清事情不过三日，他便拿了这本册子找我，说：‘好像跟她永生永世也不错。’”

芷汐蹲坐在地，“他读取了我的记忆，理应知道我的过往，我马上要订婚了，他难道不知道这是横刀夺爱吗？”

“他不知道。而且，约定里面没有说不能横刀夺爱。况且你们人类的情感可比我们复杂的多，谁知道会不会横刀夺爱就变成了名正言顺。”

芷汐彻底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觉得头痛欲裂，“跟我说了那么多，你此行目的是什么？”

“夜梅是他守着月圆之夜、战胜了野狼才采摘的；蛐蛐是游到湖心底捉的，画纸是他亲自熬制的上等糊桨做出来的，而青瓷砚台也是他亲手画的。他说他想让你看看他的世界，但你太狠了，少主把他认为的非常贵重的东西赠予你，你却草草的放在门口，经受风吹雨打。”

“我不喜欢他，也表示我不需要这些礼物，但是那些鬼客说，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