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傅绥生轻俯下身,问:“塔塔,小叔买了草莓蛋糕,你要再吃一点吗?”
“嗯。”
穿过长廊,甬道黑漆漆,邬藤回头看了眼安静的庭院,风吹着枯树枝群魔乱舞。她走快了两步,跟了上去。
茶几中间放着4寸奶油蛋糕,款式纯白简约,外圈摆着五颗鲜红大草莓,邬藤拿了颗给傅绥生,然后趁他不注意抿了些奶油,伸手抹到他的脸上。
傅绥生拿叉子的手一顿,不端长辈的架子,好脾气笑了笑。
没有戏弄成功,对方还脸带笑意,但这笑是疏远,淡漠的,邬藤懊悔她的莽撞,“听说,可以……有,好……好运。”
傅绥生眯起眼,搁下叉子,用指腹蹭了下奶油:“那分一半好运给小寿星。”蜻蜓点水,他的手指划过她脸颊。
邬藤笑起来,一点奶油白填在酒窝的地方:“扯,扯平了。”
“嗯。”傅绥生仰靠回沙发,笑声沉沉,肩膀抖了几下。
邬藤吃得慢,剩下大半吃不下又不好丢掉,打算洗完澡再吃,出来看见傅绥生在沙发上睡着了,半块蛋糕被他消灭干净。
邬藤关掉几盏刺眼的灯,傅绥生睡眠浅,微微拧了下眉,侧过身,手垂到地上。
有冷气溜进客厅,邬藤怕他感冒,去卧室拿了条厚毛毯盖到身上。男人眉头松懈了些,领带没解,腕上的手表没摘,穿戴整齐的睡着了,想必半夜还会醒。
邬藤留了暗灯,把茶几收拾干净才回屋。
腊月底,邬藤和傅绥生回南锡,傅绥生没工作喜欢住在海边,索性买了套海景房。一个人住惯,一切从简,灰白调的房子,冷冷清清,客厅连电视都没有,入目是真皮沙发,拐角是开间厨房和玻璃桌,几面白墙空空如也,只有一个黄铜报时挂钟。
傅绥生拿了双白色拖鞋给她,“卧室在楼上,你先上去看看。”
房子很空,没有烟火气,傅绥生的卧室和书房都在一楼,一上一下,似有无形的屏障将两人隔离。
“做饭的阿姨请了几天的假,这几天饮食就由我代劳。”男人自嘲笑了笑:“说实话,我有点担忧自己的厨艺。”
做饭的阿姨后天就回来,也就是两日的伙食。这一路的折腾,邬藤不想他太疲乏,“家里,有什么……就,就吃什么。”
傅绥生走到厨房,拉开双开冰箱门,格子里空空如也,只有几瓶矿泉水和一小盒坏掉的菠萝蜜。
他稍扬眉梢,不显意外道:“看来我们必须去超市一趟。”
邬藤提议,“点……外卖吧。”
傅绥生穿好西服外套,拿起搁在琉璃盏边的车钥匙,“走吧,家里又不是没大人,做几顿饭不麻烦。”
冬天的夜晚寒风冷冽,黑色轿车驶在空无一人的路上,车里放着音乐电台,在唱孙燕姿的《第一天》,欢快热情的调,这也是邬藤和小叔单独相处的第一天。
远处显出商场一角轮廓,标志明亮,林间飒飒,走出地下停车场,邬藤冷的打了个哆嗦。
他们像世间再普通不过的亲人,推着推车在逛蔬菜区。傅绥生问:“有什么忌口的吗?”
邬藤摇头。
傅绥生忌口的就比较多了,一连走过好几个摆架他只拿了西芹和春笋。眼看没今晚没什么能吃的,他拐回去又拿了些,“一个人习惯了,忘了家里还有个小朋友。”
邬藤把茭白和上海青放进推车:“大朋友……也,也不能,挑食啊。”
“好。争取小叔能把这个坏毛病改掉。”推车变得满满当当,往前走到水产区,傅绥生买了两条鱼。
“你去买点零食,我在这边等你。”
邬藤站着没动:“我不吃零食。”
傅绥生:“小叔想吃。”他笑一笑:“按你喜好拿就行,小叔不挑食。”
结完账,门口有卖自选冰淇淋柜台,是某意大利品牌,口味繁多。邬藤最喜欢的开心果味要了两个,剩下最后一个为凑成一盒的口味是傅绥生选的。
回到家后,邬藤先把冰淇淋放进冷冻层,傅绥生在摘手表,往上翻折着袖口,“饭还要等会,你先吃点冰淇淋。”他拎着菜去厨房,叮嘱:“不要吃太多。”
“嗯。”
邬藤又回到房间,换了身睡衣,蹲在地上扒开冰箱冷冻柜,傅绥生来放鸡蛋,看见她特意换了身毛茸茸保暖的衣服以及棉衣棉鞋。
邬藤穿着一身栗棕色加厚睡衣,胸前印着圆脸小熊的图案,帽子上两只小短耳,软糯可爱,“吃,冰淇淋。”
她拆开包装盒,递到傅绥生眼前,把第一口留给他。
冰淇淋塞得很实硬邦邦,挖了半天,傅绥生在处理鱼,没洗手,邬藤踮脚把勺子伸到他唇边。
“好冰。”他抬手擦掉唇边淡青色的奶渍,“无花果味的很好吃。”
这是邬藤最喜欢的口味,她笑着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