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承认

我独自抱膝坐在床榻上，感受着黑夜凄清的无边孤独。方才有多么激烈，现在便有无比的安静。我不想点灯，我害怕有了烛光的房间还是孤寂的。我在痛苦的洪流里挣扎着，找不到搁浅的地方，感觉自己都快要窒息了。直到心的冰冷，才让我哀伤的情绪缓和了不少。

“殿下，您来啦！”文竹的声音在屋外响起，终是打破了我的思绪。

他来了！

‘咯吱’一声，房门被一道不轻不重的力道推开了。文竹小心翼翼的走进来掌了灯，房间瞬间亮堂了起来，萧承翊也随后走了进来。我摸不透，他来做什么！来找我‘算账’吗？这次说什么我也不可能轻易原谅他了吧。

恩，不会再原谅他了。

待文竹退下去后，萧承翊的声音才缓缓响了起来：“你不该去买凶杀如霜的！”

我晃了下神，原来是为这事兴师问罪来了，我心下了然，甚至有点想笑，声色无比的冷清：“他告诉你了！”

‘他’自然指的是那青衣男子。

“顾羡是我的人，你说他该不该告诉我！”

当时在厅堂时，大家的焦点都在二牛身上，情急的我并没有注意到青衣男子也在场，直到他出手从我身后闪现出来，一刀劈了二牛时我才惊觉是他，原来他也是萧承翊的人呀！是我无知了，竟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

“我不该报仇吗？”面对萧承翊的质问，我一点都不心虚，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错，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情。

“你有没有想过，你杀了圣上的妃子，圣上追究下来，你怎么办？西夜承受得了天子的盛怒吗？”

答案自然是承受不住，可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呀！我觉得我都要疯了。

“你把沈如霜要杀我的证据拿出来，圣上还能坐视不理么？”

闻言，萧承翊顿时哑口无言，沉默不语，有些事是一时半会无法说得清的。撇开旧情不说，他也还需要沈如霜，他确实故意扣下证据，他自觉得这是目前最好的处理方式，权衡利弊，他一向拎得清。

“呵！姚天赐这尊大佛你都敢动。说来说去，你无非就是想息事宁人。为什么不敢承认你就是爱着沈如霜，就是在护着她呢！堂堂七尺男儿······”

“是！我确实还爱着她。”

萧承翊终于还是承认了，在我自以为振匮人心的声音中，他的声音是那样的斩钉截铁，像一把利刃戛然斩断我未落的话音，但又是那样的纠结，纠结成一段曲折杂陈的缠绵往事，一段在他过往里挥之不去的情动。

“那你为什么还对我那么好？”

“因为你是我的妻子！”

我再也分辨不出他的语气是愧疚、是生气、是愤怒、还是一如既往的无奈。

我第一次觉得‘妻子’这两个字听起来这么刺耳。我以为我会哭，但是我没有！我格外的坚强，也有可能我早就接受了这种命运，早就接受了他不爱的事实。此刻的我无比的冷静，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带走了屋里的光亮，我的心瞬息又跌入到了万丈深渊。

有一个人，让你学会了爱，但是，他却不爱你！

多么可悲的人生啊。

萧承翊一向很我行我素，这晚后他便没再来过，也在翊王府禁了我的足，应该也是怕我再出去做买凶的事情吧！虽然他这个人很无情，但是有一点说得也没错，西夜确实承受不起天子的盛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