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了……”织锦左挑右挑,始终挑不到满意的,她不禁埋怨道,“真不能多一辆马车了吗?这才能带多少东西走?”
一旁叉腰站着的婆子哼了声:“这是大夫人的命令,去凉州,又不是游山玩水,骊姑娘最好快点,莫要拖延。”
几乎是姜骊珠从书房出来的同时,大夫人那边就得了消息,遣了人过来替她收拾东西,竟像是半刻也等不得的样子。
下人的脸色向来是跟着顺着主子的意思来的,这婆子敢同家中姑娘这般说话,定然也是大夫人纵容的结果。
织锦背对着婆子,很不高兴地翻了个白眼,手中更是故意用力开合妆匣,好似在用这些声响发泄。
“姑娘挑一个吧,总不至于到了这会儿了,还要素寡着出门见人。”
织锦一字抽开极少打开的几个格柜,让里头放着的各式金光灼目的大小首饰见了天光。金丝牵系间,那些振翅展羽的雕金工艺已是惊艳至极,更不用说当中还嵌着玉石宝石一类装点之物,难以估其价值。
骊珠合起的眉睫一分,瞳仁一挪,便定在了一个方向。
恰好是这格柜的中央,那里正放着一只累丝嵌宝衔珠金凤簪,细长的簪头上,那只收束翅膀的凤仿佛正要奋翅鼓翼,飞上天际,却又像被周围的金珠宝石,生生困在了原地。
这本是祖母为她准备的及笄礼。
只可惜物是人非,那双慈爱的手,终究没能为她挽起亲手养成的一头青丝。
“就这个吧。”
带走它,做个念想也好。
富贵的簪子缠进发间,与她被悉心装点过的明艳面庞相得益彰。榴裙曳地,骊珠撑住案面,缓缓起身,恍若神仙妃子。
贵女装点完毕,其实已可以跟着早就囫囵准备好的车马动身了,外头却不知为何喧闹起来。
“殊姑娘这是何意?”
骊珠屋内原还有个小丫鬟,听着外头有动静便出来查看,没想到碰着了大夫人生下的姜殊玉,不知为何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眉目飞扬地要闯进来。
“这不是姜府的地盘吗?”姜殊玉上着浅黄窄袖襦衫,下穿凤仙粉长裙,明明同是身在孝期,却被特许簪了几支鎏金穿珠发钗,张狂至极。
身旁的下人听了她问话,立马陪笑道:“自然是姜府的地界。”
姜殊玉很乐意听见有人附和自己,故作疑问地睨着小丫鬟,娇笑道:“既然仍在姜府,怎么会由一个不知哪来的下人,阻了姜家小姐的去路?”
小丫鬟惶然后退一步,踟蹰道:“可是,这是骊姑娘的屋子……至少得过问骊姑娘……”
“她算哪门子的姑娘。”
姜殊玉不耐烦等她说完,一把将她推至一旁,小丫鬟不敢忤逆,身子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殊妹妹。”
姜殊玉听着这声熟悉的称呼,面露不屑:“姜骊珠,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她说罢,正眼看向堂前款款而来的姜骊珠,被那通身的贵气惊得张大了嘴,同样瞪大的双眼中,全是难以置信。
她气得眼睛发红,嫉恨道:“谁准你用这发簪了?”
“祖母准的。”
姜骊珠不懂她为何来此撒泼,只平淡回道。
“谁是你祖母?”姜殊玉捏紧了手中的帕子,不依不饶道,“你这异族女,与我姜家,分明就没有半点关系!”
“凭什么占了我姜家十几年的东西,还要抢走祖母的簪子?”她说着说着声音便大了起来,院内外的下人都竖起了耳朵听着这惊人的消息。
毕竟当初是瞒着老夫人李代桃僵,知道姜骊珠是姜家养女的人并不多,府中下人在这些年也换了几茬。就算大夫人对骊珠冷淡,大伙也只当是身为继母的隔阂。
如何能知道,这受尽荣宠的姜府姑娘,居然与姜府毫无血缘关系。
姜殊玉也是近几日才隐约知道这件事,听得她不甘地辗转反侧好几个晚上,本来……本来姜骊珠的这些富贵,都是她的。
因此纵然知道这秘辛说出来又是一场波折,可她就是不想看到姜骊珠这样明目张胆地带走姜家的东西,尤其是本来属于她的东西。
譬如那个栩栩如生的金凤簪。
“你分明就是罪人之女,如何配得上这簪子?”
姜殊玉咬紧了牙,伸手便要往姜骊珠头上拽去。
这撒泼般的动作已然超出了贵女应当遵守的范畴,姜殊玉身旁的丫鬟虽然有心纵容,但终究有个底线,知道何为不妥,好容易才将姜殊玉拉了回来。
姜骊珠没有动。
甚至于如果这群下人没有阻拦,她大概、也许,也会这样站着,仍由姜殊玉扯下这个金簪。
姜殊玉胡言乱语,正戳中她一直以来怀揣的心思。
她知道自己是养女,有许多个瞬间,也觉得自己是不是不该受这样好的待遇。毕竟她那生身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