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新学期很快就到来了。我们也各自忙碌自己的毕业设计了。每周三次，我都跟着大辰去燕郊的化工厂。大辰的话不多，做事特别踏实。我低头看到他无名指上的情侣戒指，心里为晓燕开心。

工厂每周都要取样送检，我经常去检测中心送样，这是一份苦差事，但我觉得很开心，我喜欢坐在公交车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在眼前不停倒退，什么都不想。

渐渐地，我和陈清也熟稔起来。他会提前给我买奶茶，说是整个3组都有的，其实我知道，哪里会那么巧，正好我去的那天科室喝奶茶。假装糊涂，我总是笑嘻嘻地道谢，带回去给陈学长喝。他特别喜欢这个牌子的招牌奶茶。陈清会买零食给我，像龚主任一样，和他一个办公室的同事都在吃，我也不好意思当场驳他的面子。事实上，那些小东西最后都到了陈学长的胃里，我每次都能带些好吃的回来，有时候是陈清让我带给整个实验室的口粮。以至于每次，陈俊杰都眼巴巴地等我回来。

路浩然却不以为意，之前送样的本科生也是如此。不过，当时是龚主任送的，他是李老师的丈夫，关照妻子的学生是人之常情。但如今是陈清，勉强算是维持传统吧。但他比龚主任送的更多更勤快。路浩然应该是知道陈清的。我第一次去送样，大辰特别关照的，当时他也在我身边。或许他没有放在心上。

实验室的本科生没有固定的电脑位，只能哪台空着就用哪台。我不太愿意和别人争，即使看到有人只是在玩游戏，也不会开口要求让位，因此，我经常回到宿舍才能整理数据，做图表。

在实验室的日子很开心，陈俊杰会来和我聊天。我们经常交流哪里开了新餐厅，哪里又在搞活动。经常是，我在刷瓶子，在搭反应设备，而他，双手插在实验室口袋里，在一旁像大爷一样絮絮叨叨个没完。提到美食，他真的可以自言自语个没完，而且他什么都爱吃。我至今没有发现有什么他不爱吃的。比萨的边，花菜的梗，白斩鸡上的香菜，他都能一筷子直接塞嘴里，一根不拉地吃掉。对于讨厌香菜的李师姐，每次都只能是皱着眉头一脸嫌弃。

最近，陈俊杰非常关心社团纳新的事情，频频向我询问。他们去支教的时候，错过了接新生的“重要工作”。这是陈俊杰每年的固定项目。照李学姐的话说就是：“迎新是评估今年入校新生质量如何的重大机会。顺便看看有没有质量好容易骗的傻白甜学妹。”这句话是怼着陈学长说的。

前几天，司徒博突然来实验室找我，让我帮忙社团纳新，要负责宣传和古琴考核工作。我们站在走廊上，我穿着白大褂，带着塑胶手套和护目镜，苦笑着说：“有没有人申请入社都是个问题，还考核呢！”

国学社一直都不是热门社团，摊位也比较偏僻。但司徒博都亲自来当说客了，我也只能硬着头发答应了。时间是这个周末，各个社团的纳新海报已经贴满校园各大宣传栏。按照惯例，国学社的海报每年都是大同小异的，只是修改时间而已。今年的不同，居然有丁玲笑颜如花的清晰正面照和司徒博吹箫的侧面照。海报的主色调也一改往日深蓝色，变成橘粉相间的暖色。我由衷地赞美道：“你那张侧颜照，绝对是少女杀手。”此时，路浩然面无表情地从我们身边走过。

周末是个秋高气爽的好日子。我们将桌椅搬到学校主干道，擦干净，铺上蓝色丝绒桌布。贴上海报，摆放上宣传册、入社申请表和社团二维码，这就开张了。资金充沛的社团会做带社团logo的小礼品吸引新生，而我们，只能默默守株待兔。穷苦社团，只希望遇到“为爱发光”的小萌新。

一个上午，寥寥几份申请书，司徒博皱着眉头看二维码后台扫码数据，轻轻叹了口气，又是青黄不接的一年。

路浩然很快就飞去新加坡了。而我，回归自己原本的生活。只是身边没有叽叽喳喳的江萌了。她和高逸枫出双入对，炸弹都拆不开，成为我们宿舍的茶余饭后的谈资。我们非常不厚道地一边吃着高逸枫送来的各类零食，一边唧唧歪歪他们俩长达3年的“猫鼠游戏”。

我原本要说自己和路浩然的故事，只是我和他之间没有太多的交集，我也不确定之后会不会朝着我的意愿发展。可是，不知为何，我看着眼前的司徒博，想到我们合作了三年，我有非常强烈的倾诉愿望。我说起了自己的家乡，父母的分别，自己的任性和北上求学。说道自己“爱财如命”，说道自己“以貌取人”。我看到他的眼神微动。

他一直静静听着我的絮絮叨叨，没有打断我，直到我自己停了下来。我们并肩坐在石凳上，他转脸看我，一直看到我的眼底。

他突然说：“他不喜欢你。”

我一愣，这句话没头没尾。故事里，没有人提到过真实的名字。路浩然也只是粗描淡写的寥寥几句。“他”是谁？

司徒博问：“晓静，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吗？”

我摇摇头，突然想起什么，说道：“是我来国学社报道的那天吗？”

司徒博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很浅很美，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