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欢而散
到现在还没褪去。
如众人所说,秋妙菱是个病秧子,但她不怕死。
唯独,怕极了慕容姝。
秋承尧将马停下,直直奔向府邸,高声喊道:
“二姐姐回来了、二姐姐回来了!我把二姐姐接回来了!”
应怜扶着秋妙菱下了马车。
还未落脚,就能听见秋戍匆忙的脚步声。
秋戍险些打了个踉跄。
木然定在门口,屏气一瞧,竟真是自己的宝贝闺女。
他双唇微颤,涕泗滂沱。
便是曾意气风发在战场待了多少年,打了多少年胜仗,此时也是忍不住喜悦。
秋妙菱更是说不出话来,轻抿着唇,滴滴泪珠夺眶而出。
她试探着唤了声:“阿爹?”
秋戍恍如大梦初醒,快步奔向她。
秋妙菱也提着裙摆急速向他跑去。
只见,她一把钻进秋戍的怀里,哭不成声。
“阿爹!”
“颦儿!”
秋戍老泪纵横,紧紧搂住秋妙菱,安抚似得一下下拍着她的后背。
“回来便好、回来便好啊。”
“嗯!”
他将她拉开,细细端详,不由叹道:
“怎的还是这样瘦啊?”
“你们爷俩呀,要哭便在屋里哭。”
慕容姝不紧不慢地走了上来,笑着脸调侃道:“这要让旁人看了去,保不准在背地里怎么笑话呢。”
下人们也围成一片。
好奇观望着他们从未见过,明眸善睐的貌美二小姐。
“好了好了,都散开、都散开,堵在这里让二丫头怎么回屋啊。”
慕容姝不耐挥手,将他们遣散。
“你母亲说得对,外面风大,你身子本就不爽利,咱们还是进去聊。”
秋戍轻缓地用袖口为秋妙菱擦拭眼角悬挂的泪。
秋妙菱破涕而笑:“嗯!都听爹爹的。”
众人神采奕奕,成群结队进了院子。
从小,秋戍就见不得秋妙菱受一点委屈,对她宠爱有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
秋妙菱也不是恃宠而骄的性格,所以更是讨他欢喜。
而今,十年未见,更是如获至宝般,甚至都舍不得挪开眼,生怕一个不注意,她便消失了。
“刚要送你去苏州时,你才六岁,现在竟这么大了。”
秋戍万般感慨,摇头叹息,“还记得,你儿时发病痛苦时,便会避开下人,躲在偏僻的小院里偷偷抹眼泪,你娘亲将府邸翻了个底朝天,才将你找出来,那时我和你娘亲都心疼坏了。也不知,你这憋屈的性子在那受没受委屈。每每想到这,就后悔不已,竟然狠心将你送去苏州,我……我……”
愈说秋戍就愈是酸心,后来哽咽得说不出话。
秋妙菱望着面容憔悴的老爹,又忆起他多年前器宇轩昂的模样,好不威风。
如今,黑发转白发,青年时的风范也被岁月与丧妻之痛磨平了棱角。
她心中更是难受,却也劝慰道:“爹爹,外祖母待孩儿很好,孩儿也不曾受过委屈。”
“好……那就好。”
秋戍长长的叹了口气,又偏过头去偷偷擦泪水。
“大姑娘到了。”女使婆高声传唤道。
闻声,秋妙菱徐徐站起身。
抬眼一看,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款款而来:
她身影窈窕穿着明艳,眉宇间却又透露着英气,傲而不媚,十分惹眼。
这位,就是她的亲姐,秋婼清。
姐妹相见,原本是其乐融融之事,可秋妙菱从未能与她说上话,前世也亦是如此。
秋戍以为是两姐妹多年不见,认不出彼此,便主动引荐道:“颦儿,这是你大姐姐。”
“大姐姐好。”秋妙菱行礼。
秋婼清也回了一礼,但并未开口讲话。
两人各自生疏,沉默不言,对视也是礼貌一笑,然后尴尬躲过。
幸而,这时慕容姝踏门而入,才将寂静而窘迫的氛围打破。
她命下人们搬来木桌。
各路女使们又把菜肴一道道摆在席面上。
主人家们一一落座,只留下几个贴心的丫头在一旁静候。
慕容姝看似笑逐颜开,心中不知在琢磨什么,突然张嘴说道:“如此一来啊,咱们一家算是团聚了。”
“是啊。”
秋妙菱微笑应和道。
这时,秋戍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嘟囔:
“若是——”
话音未落,慕容姝重重放下筷子,咳了几声。
秋戍立马噤声,神情却是不悦,狠狠挖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