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膊上之前留下的旧伤痕,她只会愈加笃定。
原来同我分离的时光里,他便是这般风餐露宿、刀口舔血吗?她看到的花团锦簇,固然有父王政策开明的缘故,又何曾少过他这般的能臣殚精竭虑、舍生忘死地经营?这才有兵卒子民心甘情愿地前仆后继,奋不顾身。上下齐心,方能有此太平盛世。只她从前一昧享乐,对这一切从未上心罢了。
念及此,她只觉羞愧,为从前何不食肉糜的自己。
“上回的雪崩连同这回的地震,都是因着万年玄武复苏的缘故。”
“你打算如何?单枪匹马同它相斗吗?”她被他的冷静拉回思绪,警惕道。
“是。玄武本就不是智慧和攻击性强的,无非是防御力过人,我大可慢慢同它耗。而今他接连两天掀起大风浪,正值防御空虚之机,我未必没有机会。”
“胜算几何?”
纵是知晓蓐收不是个轻易改主意的,她仍不死心地求个把握。
“超过九成。”这话不假,只他会负伤几成,他不曾说清罢了。
既是自己执意要去,能让阿念少些担心也好,她贯是个嘴硬心软的,若是知晓了全部的真相,只会寝食难安,不若难得糊涂。擒贼先擒王,玄武一就擒,旁的便不足为惧,不会威胁到她安危,他这般想着,心下已然有了计量。
“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今夜子时。”
掏出她的百宝囊,拿出几粒常见药,旁的分毫未动,放到了他手上,凶巴巴道,“不想我阻拦于你,便老实收好。”
“好。”知晓她是认真的,他接得干脆。
“穴里吃食够半月,水烧开再喝。在这儿等救援,别逞强。”他几分无奈。
“知道了,有功夫操心我,不如先操心操心你自己。”她不耐烦道。
他出发的时间已是近在眼前,而她也帮不上旁的,她颇有几分心神不宁,既为他的一意孤行,也为自己的无能为力。
她并非不通事理,苏醒的万年玄武不尽早除去,恐成大患,他所作所为是为了一方安宁,无可指谪。她只盼他早日平安归来,下意识地避开了他同玄武两败俱伤的可能。若是自己平日勤加练习,能助他一臂之力就好了,省得她若同去,只会加重他的负担。她头次懊悔起从前疏于修炼的怠惰。
“保重自己。”她不敢看向他的眼睛,扯着他的衣袖,头次放了软话,“我等你回来。”
也就不曾看见蓐收看向她,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眷恋。只有在无人之处,他才能这般逾矩放肆一回。
“好。”察觉出她此时的不舍,为自己在她心中也有一席之地而心满意足。纵是自己只是兄长,也是她上了心的那个,这便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