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二三事(一)
缨不安地来到秦宅,等待接受雷霆般地拷问。
只见秦老随意翻了一本《官经》问道:“跟为师说说刑宪。”
陆诏缨直呼一口气,她早就预料到这是必问篇目,特地看了好几遍。
“刑宪本以待小人君子之过,苟不至甚殆,不宜轻易害之,使数十年作养之功,扫地于一旦也。”
“《论语·宪问》第十四。”
“邦有道,谷;邦无道,谷,耻也。”
秦老点点头,将书本放在了一边,陆诏缨疑惑地问:“夫子不问了?”
“为师只是给你施加些压力,你若不背,秋闱考不上举人,那也是你自己的造化。”
陆诏缨非常之赞同,她试探地问:“那夫子可否再指点一二。”
秦老有些嫌弃地瞥了一眼陆诏缨:“诏缨啊,有件事为师一直很想问你。”
“夫子请问。”
“你为何总想不到利用一下身边资源。”
秦老一语惊醒梦中人,陆诏缨明白了,理论终究是抵不上实践。
于是乎,行动力一级的她一晃眼就出现在了县衙。
赵县令自然是认得陆诏缨的,他狗腿地站在一旁,欲将位置让给陆诏缨坐:“陆姑娘,可是刺史大人有何指教啊。”
陆诏缨站在一旁,淡淡地说:“你不必理会我,我就在一旁看看。”
“是是是,那下官可要办公了。”
陆诏缨点点头,只听得一旁的衙役高呼:“升堂。”随即走进来两个妇人。
这两个妇人头发凌乱,似是刚参与了一场斗殴。直到走到赵县令身前,两人还喘着粗气叫骂着,谁也不看谁。
赵县令拿起桌上的惊堂木重重一拍,啪得一声响彻整个屋子,两个妇人一下子安静下来,齐齐跪地。
“你们二人有何事。”
其中一个妇人先开口道:“大人赎罪,民妇种的菜被牛婶家的鸡给啄烂了,民妇一气之下杀了她的鸡。牛婶倒好,狮子大开口要民妇赔五文钱,明明是她有错在先,还请大人给民妇做主啊。”
赵县令还没开口,牛婶先激动得反驳了:“我养只鸡耗时耗力,喂的顶好的谷饲,才养得肥肥壮壮,你那几根破菜叶子值几个钱。”
“你当我好欺负是吧,菜市口一只成年老母鸡也就三文钱,你个天杀的竟敢开口要五文,我都替你害臊。”
眼看二人越吵越激动,赵县令忍无可忍,又拿起惊堂木重重一拍。
陆诏缨嘴角抽了抽,有些听不下去了,起身走出了厅堂。
“芷荷,夫子觉着我在这能悟到些什么。”
“能悟到什么奴婢不知,但这就是百姓的生活。”
陆诏缨点点头:“做官是为百姓,便得先了解百姓。”
陆诏缨正说着,便看到一个姑娘行色匆匆地走来,看上去似是有要紧的大事。
她看了一眼陆诏缨,想也没想地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就往外走:“你就是新来的衙役吧,你随我来,你的差事来了。”
陆诏缨不语,芷荷在后面追着:“姑娘。”
陆诏缨回头喊道:“你先回府吧,我去瞧瞧。”
换做以前,陆诏缨大概会责怪眼前这个奇奇怪怪的姑娘无礼,眼下她只觉得十分有趣。
陆诏缨猜测此人应该是个芝麻小官,于是试探地问道:“小的初来乍到,还未请教大人是。”
“我叫赵仪君,你叫我赵捕头就行。”
原来是个总捕头,那陆诏缨的新身份应该是个捕快?
“赵捕头,我们这是去缉拿要犯吗?”
赵仪君奇怪地看了陆诏缨一眼:“怎么可能,你有更要紧的差事。”
陆诏缨兴奋地问:“什么要紧的差事。”
“你马上就知道了。”
陆诏缨就这样直直被拉到了一户人家屋里,她看着年久失修的屋顶顿时傻眼了。
大娘看到陆诏缨,亲切地招呼她:“官爷快请坐,草民等您很久了。”
陆诏缨呆呆地转身看向赵仪君,赵仪君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今天的差事就是帮大娘修葺屋顶,完事了之后记得回府衙找账房领两文钱。”
“啊?不是说很要紧的差事吗?”
赵仪君一脸认真地回答:“屋顶关系到大娘的日常起居,自然是要紧的事,你要好好干啊姑娘。”
陆诏缨觉得自己被坑了,赵仪君交代完就留下还没缓过神来的她走了。
大娘给陆诏缨倒了杯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住啊官爷,草民不知道来的会是女衙役,这屋顶您一个人来修怕是费劲啊。”
“没事的大娘。”陆诏缨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向大娘保证,“修葺屋顶这种小事我一个人来做就可以了,大娘你忙去吧。”
“诶。”大娘看了看窗外,叮嘱道,“民